第一百一十章 秘 密
張老師不想強人所難,所以他說道︰「哦!看來事情好像另有隱情。既然是這樣,古巧兒,那你為什麼不讓童童跟你的姓呢,讓他姓古不行嗎?那樣的話,在咱們這張表上,他爹爹那欄就不用寫姓名了。」
古巧兒內心還是很糾結。
她看看張老師,又看看小古老師,回頭又看看孩子,然後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古老師有些不耐煩了,生氣地說道︰「我說,古巧兒同志。你呀——你看誰家的家長像你似的,真是墨跡,剛才我們都答應了為你保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還有啥顧慮啊。就這麼點兒小事,快點兒填完不就得了嘛。今天下午我正好去鄉里取教材,順便就把童童的登記表報上去了。可是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磨磨嘰嘰的,如果填不完表,萬一耽誤了童童入學,就得等明年,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們不給你辦!」
小古老師的話像一把利劍,直刺古巧兒的痛處,她心里一驚,害怕耽誤了孩子入學的大事兒,但是當著孩子的面,她還是不想說出實情。
她把童童拉到近前︰「童童,听娘的話,你先回家,娘和張老師有話要說。」
童童一臉無辜的樣子,不明白娘是啥意思,只好听話地答應道︰「唉!娘,那我走了,張老師再見,古老師再見!」
童童不知道娘為什麼不讓自己听,他只是很听話地出去了,出了校門,飛快地往家里跑。
小古老師看著童童出門,跑遠了才說道︰「哎呀!我說古巧兒,至于嗎,你看你,現在這孩子又讓你給攆走了,如果下次再填表,他不是還不知道該怎麼填嗎?真不知道你這當娘的心里是咋想的」
小古老師一句句話讓古巧兒感到萬劍穿心般的難過,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張老師看出古巧兒的異樣,于是輕輕拍了拍小古老師的肩膀,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于是小古老師不吱聲了。
古巧兒這時候抬起了頭,一縷秀發從她的右側臉龐垂落下來,映襯著她粉白的皮膚,她的一雙眼楮里充滿了無助的神情,似乎還含著淺淺的淚花,無論誰看到她的神情,都會為之而產生深深的憐惜。她輕啟朱唇,輕聲問道︰「張老師,只填表就可以了吧,有些事兒你們就別深問了,行嗎?」
張老師很痛快地答應道︰「行,怎麼不行,你就按照表上的項目說就行,我們只要把表填完就行,我知道你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六叔、六嬸他們又都走了。說實在的,我們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你的隱情我們不會問的,也會為你保密,你放心吧。」
古巧兒說道︰「好吧,小古老師,那你就記上吧。童童的爹叫‘左蘇愛’,古樓村漁民,已去世;童童的娘叫‘古巧兒’古樓村漁民,現在住在古樓村;童童的姓名是‘左童童’」
張老師和小古老師听到古巧兒說出左蘇愛的名字,就好像晴天一聲霹靂,把他倆都震蒙了。
這、這、這是哪跟哪啊?
左蘇愛?左蘇愛不是劉靜——劉喜妹的丈夫嗎?
他還有一個女兒叫左盼盼,小名叫伊霞。
這是什麼情況?
張老師的心里徹底亂套了。
小古老師驚訝地張著嘴、拿著筆,半天沒寫一個字。
古巧兒說完了,她非常從容地站起身,向著兩位老師微微鞠了一躬。
「張老師,小古老師,沒事兒,我就回去了!」
張老師和小古老師都愣住了,他們呆呆地看著遠去的古巧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半天才反應過來。
小古老師不由得用手托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頜,他感到自己的下巴都涼了,他為了確定自己的下巴沒讓古巧兒的話給嚇掉,還使勁地揉了揉。
張老師急忙沖出去,他本來想再說點什麼,不過剛才答應過人家古巧兒,不能再追問了。他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古巧兒踉蹌著腳步已經走遠了。古巧兒如果今天不來學校填表,他和古老師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他心想,這個古巧兒,原來,原來——原來是左蘇愛的媳婦!
不對,不對!左蘇愛的媳婦應該是人家劉喜妹才對。
那她——她是——?唉——!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孽緣——真是孽緣啊!
張老師從新回到教室里,他看著小古老師,小古老師也看著他,兩個人的眼神都很奇怪,都很疑惑。
「古老師,你對這件事兒怎麼看?」
「沒想到,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事情怎麼會是這樣?難怪古巧兒吱吱唔唔的不願意說,原來是有難言之隱。不過——那個左蘇愛不是已經失蹤很多年了嗎?至少有六、七年了吧!」
「是啊,六、七年了。你想想,童童今年啊,正好七歲。」
「對了,對了!如果這麼說來,那麼左蘇愛六、七年前,應該是是和古巧兒一起離開了古樓村,從此杳無音訊。這讓我想起一個詞,私奔——!對,他們兩個私奔了!可是他們去哪了呢?為什麼古巧兒只是自己帶著孩子回來了?」
小古老師很努力地分析著古巧兒的情況,他左想右想,也沒得出個什麼結論。
張老師看著小古老師聚精會神,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他說道︰「唉!不管怎樣吧,既然人家古巧兒說了,讓咱們替她保守秘密,你的意見呢?」
小古老師立刻表示︰「保密,保密!當然保密,乖乖。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說張老師,這件事啊,千萬不能傳到劉喜妹耳朵里,如果讓她知道了,還不得瘋啊!」
張老師說︰「所以古巧兒連自己的兒子都瞞著,估計啊,她爹古老六臨死也不會知道這件事兒,也不知道這個古巧兒要瞞到什麼時候。唉——!不說了。古老師,以後啊,咱倆也別提這件事了,無論啥時候也別提了,省得說漏嘴。」
「好好好,不提,不提,絕對不提!」
「古老師,你不是要去鄉里嗎?下午沒課,你去吧,我收拾、收拾,也回家。」
「我這飯還沒吃呢,一會兒先回家吃飯,吃完飯我就走。」
「行,你真得快點兒,要不晚上回來天就黑了。」
「沒事兒,下午鐘書記也去鄉里,三叔趕毛驢車送他,我跟著借光坐車去,你就放心吧,天黑前一準兒能回來。對了,忘了問你了,我去鄉里,有沒有啥要給你家我嬸子捎帶的東西。」
「哦,你不提這茬兒,我差一點兒忘了,這是二十塊錢,你捎給你嬸子。還有,這是我給鄉里王書記寫的信,拜托你交給他,咳咳咳!」
「我說老張,有錢人啊!二十元,一個月的工資啊,都給了嬸子,你喝西北風去啊!看你這身體,能行嗎?」
「唉!她在家里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我自己堅持到下個月開資就好了。咳咳咳」
「我說張老師,你這身體——你沒事吧!」
「沒事兒,沒事兒!我一會兒回去吃點藥就好了。」
「那行!你多保重。我走了啊,信我一定親自交給王書記,錢一定交給我嬸子,你放心吧。」
「好的。走吧,走吧!我也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