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話說得不假。這里頭的是非曲直,還是要由我說了算!我說……姜家小姐,你偷了人家的東西,怎麼著,和我去官府走一趟吧!」那為首的隊長也懶得在和這些有私仇的女人們糾結什麼了。只是江輕離的美貌實在太過惹眼,說什麼也要佔一佔便宜才好,先把人擄走……然後,再……嘿嘿。一想到即將要發生的香艷景色,他的口水就幾乎要流出來了。
一群人正鬧著,以柳煙兒和蘇盼煙為首,兩個女人合力拉起了江輕離,就想要把他送到官兵那里去。江輕離的心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她知道自己這會是無論如何也逃月兌不了,不過好在她又一身好武功,幾個吃干飯的混混還不能奈何的了自己。不過是幾條人命,如果是為了以後鋪路,也是值得的。
這樣想著,她到沒有掙扎的很厲害。只是忽然,听到有人高聲道︰「你們都在干什麼!」
話音剛落,又是一隊人馬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了進來。各個穿著官服佩刀,看模樣似乎要比現在這些人的等級高上不少。說話的,正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個子高大的男人,有兩撇上翹的胡子,卻自帶一股威嚴之相,看著就叫人害怕。那隊長嚇得腿一軟,竟然普通跪了下來︰「啊?都尉大人,您……您人怎麼來了?」
「哼,你還有臉說!你們這群人,到底是要捉拿逃犯,還是來尋花問柳?廢物東西!」那男人正在氣頭上,上去就甩了一個巴掌,原本還耀武揚威的隊長,一下子就飛了出去,口鼻流血不止。
邊上的都是些女子,哪里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都被嚇得尖叫不已,紛紛掩著臉四散而開了。等人都走得時候,一個穿著白衣的人才姍姍來遲。玉冠白面,玉樹臨風,穿著一身簡單又不失氣度的華袍,只是總是掛在臉上的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陰寒︰「你們在做什麼?」
「十一王爺?!」
原本就亂成一鍋粥的女人們看到君無羨來了,更是吃驚不已,連忙都跪了下來,向他行禮。君無羨淡淡地撇了她們一眼,目光忽然又落在了江輕離的身上。江輕離並沒有看他,而是低著頭,模了模自己在拉扯中已經青紫一片的手腕。他略微有些動容,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走走的走到了那個隊長邊上,踢了他一腳︰「你的頂頭上司都已經去領罰了,你怎麼還在這里,怎麼?想當個風流鬼?」
「領罪?領……領什麼罪?王爺,王爺,小的被豬油蒙了心,一時做了些蠢事,還望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但,但是……這個,這個女人她……偷人!還偷衣裳!是樓里的那些女人們過來跟小的告狀,小的才想著替那些女人們打包一下不平。雖然……雖然可能草率了些,但是,但是也不算什麼大錯吧!」
君無羨好像不認識江輕離一眼,淡淡的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掃過了幾眼,回過神,又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腳︰「顧家的小少爺已經出城了。」
「什麼?!」
那人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這下,他總算是知道有什麼錯了……別的事情是小,可是本來要做的事情沒做好,那就是瀆職啊。何況,又被抓到了現行,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他嘶嘶倒抽了一口涼氣,又連滾帶爬地到了君無羨的腳邊︰「王爺……此話當真?我們可是在搜樓之前就派出了八十個便衣,這條街上都是眼線。又搜了一個晚上,進出口堵得水泄不通。他就算是會飛,我們也能把他射成刺蝟打下來啊!」
「哼,馬後炮倒說得利索!」君無羨一點兒都不動容,神色陰冷無比,「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回來?已經有線民呈了消息過來,說他黃昏時分就離開了城內。你們這群人,是吃干飯的麼!?言之鑿鑿的說什麼一定就在這胭脂街內,還是那個上次親眼見過的老農說的。現在呢,人呢?我到沒看見你在搜查……和一群女人圍在一起,欺負另一個女人?這就是你做的好事?」
「不是,是……是這樓中的人舉報,說這個姜傾梨偷東西……偷漢子!這按照我們青嵐國的律例,是要浸豬籠的!小的……小的雖然辦事不利,但是也沒有再瀆職。王爺……王爺聖斷,小的真的……王爺您還不知道吧,這個女人,就是和顧家一氣兒的那個姜家的小姐,姜傾梨啊!這些人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麼?」
君無羨見他還不死心,就又把視線調轉到了江輕離的身上。江輕離已經冷靜下來了,她知道君無羨來了,今天的事情就鐵定過去了,這會還是站著,但是神色已經坦然了許多。不過拉拉扯扯,傷總是有的,手腕上青紫一片,狀況實在不太好。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比一開始看的時候要多了一些關心的情緒,不過他掩飾的很好,不會那麼輕易的顯露出來。他看著江輕離,卻還在和那個隊長說話︰「那證據呢?理由呢?案卷呢?人證、物證呢?憑幾個女人空口白舌,你就要越庖代俎的替刑部給別人定罪了?你還真是好遠的眼光,都想到自己十八輩子之後的事情了?!」
噗嗤……
江輕離被這話逗笑了,但是礙于氣氛嚴肅,所以並沒有笑出聲音了,只不過臉色顯然比剛才好看多了,唇角微微一勾,又轉瞬即逝了。
「王爺……王爺……」
現在不是說話的事情,君無羨也沒想著要和江輕離能說什麼,只是向外面等著的人使了個眼色,冷冷的吩咐道︰「把這個人拖出去,先撤了職,至于後續處罰,由刑部論處。」他說完,又看了看被拖走的人,慢悠悠的補充道,「即便我是王爺,我也不依法論處,絕不多插手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別人至多是懈怠、瀆職,至于你……就自求多福吧。」
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慘叫聲自然要一聲打過一聲。男人歇斯底里起來,也是不逞多讓女人的。江輕離被那鬼哭狼嚎刺的耳朵疼,不免厭煩的捂住了耳朵了。屋子中已經空了,君無羨的表情才重新柔和下來。看著江輕離,又看看外面,便走到了外面去︰「你們先去安撫一下這條街上的商戶,我也有些話要問姜小姐,到時候在街口再見。」
一開始生了一臉黑胡子的男人低頭,說了一聲是,便帶著人馬浩浩蕩蕩的走了。即便不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江輕離也能感覺的出來,這次的確來勢洶洶的很。她沒有往外看,而是安靜的等君無羨過來,今兒這事兒她的確做得草率的些,如果沒有意料錯的話,恐怕也要挨一頓罵了。
「真是胡鬧!」
果不其然。不過王爺就是王爺,斥責起人來的時候也是十分有禮數的。他也說不出什麼太難听的話,只是這件事情的確讓他十分難以接受,生氣在所難免。外面的人都走了,他也不擔心別的,便熟稔起來︰「你知道在在做什麼呢?樂于助人沒什麼,可是也要量力而行。你知道剛才被我打發走的那個兵痞是樣子麼?他最,是十里八鄉中出了名的色中餓鬼,之前就傳了許多風言風語,但是背後有個干爹在宮中做差,來來回回,始終沒能治下去。要不是我來的即使,你被帶走了,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後果!」
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人,卻因為著急一氣兒說出這麼一大段話來,足以證明有多麼擔心了。他一個堂堂男人,看到剛才那一幕都覺得心有余悸。明明都是些四肢健全,五官周正的姑娘們,怎麼在他看來,都是那紅粉骷髏,索命惡鬼呢?人心……真是壞地不可預測。
「我知道。不過不知道是那樣的人,王爺多慮,我也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倘若沒有十二分的把握,又怎麼敢這樣鋌而走險呢?王爺干嘛要來呢?我跟著他去,偏要為民除害。」江輕離怕他為了自己真的太過生氣,有些老大不好意思的。她不是很會說話的人,所以只能這樣轉移話題,說些好笑的話出來。
可惜君無羨不為所動,冷冷瞥了她一眼,倒是沒有開始時那麼生氣了。他頓了頓,伸手去模江輕離的手,問道︰「疼麼?」
果然,說大話是要看情形的。江輕離有一種謊話被戳穿的窘迫感,十分不好意思的把手縮到了袖子里︰「咳咳,沒什麼緊要。主要是女人打起架來的都不按常理出牌,我又手無寸鐵的……所以才這樣。沒關系的,擦點兒紅油也就好了。」
「明明是個姑娘,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君無羨還是沒好氣,絮絮叨叨地又要開始講起來。
江輕離怕他說得沒玩沒了,連忙轉移了話題︰「那個……他還好嗎?」
「恩,我去接的他。現在應該已經安置好了,今兒有驚無險,算是已經逃過一劫了。」君無羨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明顯放輕了。他雖然是個生得俊俏的人,可是說話辦事,仍不會讓人覺得輕浮,相反,相當的穩重,值得托付。
其實今日為什麼他回來,江輕離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不過現在並不是追責這種事情的時候,何況的確要謝謝他,才能免了自己的一場無妄之災。她有些不好意思,又相當感激地看過去︰「多謝王爺……這下,我又多欠了你的人情。真奇怪,從認識你開始,我就一直在給你添麻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