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們亂踫老娘的東西了!剛來就這麼手腳不干淨,再過些時候豈不是知道偷東西了!喲~還真是知道給自己選風水寶地,靠門兒的地方就不願意住了?生怕攪你的清夢,那你做什麼丫鬟,投胎去做小姐啊!」
她正罵著,原先不在的青桃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地位最高的,人走進來,氣場就不一樣,看到青畫如此跋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放什麼屁呢!你的被子是我給你丟回去的,你自己原本睡在什麼地方你不在知道?不就是昨夜輸給我們兩百文麼,至于跟倆新來的發火麼?」
青畫本來就有些怕青桃,一听到是她把自己被褥丟回去的,氣勢立馬弱了下來。她往後退了兩步,一張臉漲紅了︰「我哪兒知道是……是你弄的,還以為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這不是想著教教她們規矩麼。」
「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放得什麼屁?昨兒輸了點錢,今天早上就拉著青棋說我壞話不是麼?你以為我不知道?」青桃冷冷看著青畫,嗤笑了一聲,又接著說道,「行了,小姐出去買完東西就要回來了,趕緊準備東西。要不然惹了小姐發火,又是我替你們背黑鍋。」
青蝶看到兩個人劍拔弩張,氣氛頗為尷尬,連忙各自拍了拍肩膀,在中間和稀泥︰「行了行了,要干活兒呢,別在這兒跟烏眼雞似的。」說著又對江輕離和聞鶯招了招手,說道,「你們兩個干淨把東西都放好,然後就出來把屋子里頭收拾一下,還有外面的落葉,再去把水都燒開了準備好,手腳麻利點,知道了麼!」
說完了,三個人就分別走了出來。江輕離和聞鶯相視一看,都笑了一聲,聞鶯搖了搖頭,然後又掂量了一下活,說道︰「姐姐,你掃外面兒的院子吧,里面的屋子我去收拾。姐姐你也沒干過這種活兒,慢還不說,要是磕著踫著什麼,那就不好了。」
她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太辛苦,但是給出來的理由的卻又都是事實,江輕離覺得有點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知道我手腳不靈便。那你去那邊做,機靈一點兒,我就在屋子外面,好了之後一起去燒水。有人的時候,就少說話。」
其實做丫鬟也沒什麼,江輕離並不是需要嬌生慣養的人。她受過的苦多著呢,何況現在也僅僅只是臥薪嘗膽的一部分而已,並不能算得上什麼。
兩個人分好了活,又換上了府上統一的粉色衣裳,各自拿了東西就走開了。
因為是大小姐的院子,所以時常有人打掃,江輕離只需要把邊邊角角的地方打掃干淨,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她拿著掃帚,在靠著門的角落里面認真的掃著落葉,心中還在盤算著時間。
她在定芳樓呆了差不多三四個月,就能成功月兌身。但是柳府要比定芳樓錯綜復雜的多,可柳府的待遇要遠不如定芳樓,久留肯定也不是辦法。現在這個地位是她滿意的,女人總是最容易被煽動的,好好相處,在開春前回去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氣死我了,那個浪蹄子——一把年紀了,還搞出那麼一副狐媚子的樣兒,真是氣死我了!賤人!」
還沒看見有人來,聲音就遠遠兒的傳了過來。是個年輕的姑娘聲音,聲線略細,听著就是個不好相處的樣子。
江輕離一邊掃地一邊看,果然,幾個丫鬟簇擁著的紫色裙子的姑娘走了回來。也就是十六七的年紀,頭發熟的一絲不苟,是飛燕的式樣,頭上戴著金步搖和因碧綠的簪子,臉上的妝有點斑駁,看樣子是哭過。穿著一身鎏金錯紫的留仙裙,衣料是今年最的款式,價值不菲,在眼光下,還能隱隱看見銀線折射出的色彩。
「小姐,消消氣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了。您是什麼人物啊,千萬別跟那女人一般計較啊!」青桃在一邊幫她扇著風,滿臉的諂媚,看到江輕離在邊上掃地,便隨口叫她去看茶,自己在一邊勸著說道,「您想啊,小姐您是明媒正娶來的正妻,別說她了,就算是是管家的小姐,那也是來給您當牛做馬的。何況,只是個青樓的女子?」
「若真的是什麼管家小姐,那我也有認了。反正嫁了過去,也不指望能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我氣偏偏就是那個柳煙兒的身份!一個下九流的賤胚子,現在一下子飛上枝頭成鳳凰了,擱誰擱會樂意?從前,她給我提前舌忝腳都不配,現在居然想跟我平起平坐,厚著那張老臉和我姐妹相稱——她是什麼啊!呸,我呸!」
江輕離還沒走遠,听到柳娉婷大罵了一通,接著就听到了乒乒乓乓東西碎裂的東西,心道這也是個莽撞沒什麼腦子的。看這個架勢,今天大概不是出去逛街,而是按捺不住,偷偷去見面兒了。
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畢竟自己還沒過門兒,未婚夫在外面兒就大張旗鼓的藏嬌,而且夫家異口同聲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夫家又是個無論如何都惹不起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下,那該有多憋屈?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時間一長,肯定是要過去一看究竟的。不過她年紀輕,就算姿色出身好,但是哪兒又是柳煙兒那種身經百戰,懂得揣摩男人心思的女人對手呢?只怕,這幾天,柳家小姐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了,一想到柳煙兒的那張臉,就要氣得發綠。
「真是天助我也。」江輕離沏著茶,自言自語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