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氣氛變得有那麼一些詭異。兩個人都不說話,便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聲。
他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是個過分逾越的動作。兩個沒有親密關系的人做出這樣的動作,除了尷尬之外還是尷尬。
片刻之後,江輕離首先別過了臉,對著銅鏡用指尖把唇上的殷紅慢慢抹勻,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這胎記繪的真好,夜里看起來都有些嚇人。不過我喜歡的很。」
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不過她是生來漂亮的姑娘,偶爾也會因為自己的美貌有些反感吧。君無羨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腦海中那嫣紅的唇卻揮之不去,搖了搖頭,讓那副畫面消散,淡淡的回復道︰「只要你自己喜歡就好。先把面具取下來吧,等要走的時候再還給你。」
他伸手,在她的臉後用指尖輕輕剮蹭了兩下,眉頭忽然皺了起來︰「怎麼……」
江輕離也幫著掀另一邊,明明感覺到邊緣在那邊,但好像怎麼刮都刮不下來。面具在皮膚上貼合的太好,就像是真的長在了臉上一樣。這種過分貼服的感覺,讓她覺得莫名的驚慌,不大不小的‘啊’了一聲,在臉上用得力氣也大了幾分,使勁兒撓了兩下,脖子上被抓出了紅痕︰「怎麼,怎麼回事?「
一種不好的念頭涌上了心頭,幾乎不加思考的,就說了出來︰「該不會,是高以明在這上面做過什麼手腳吧?!」
「不會的,你冷靜一點。」君無羨轉眼看向銅鏡,發現江輕離已經把自己的脖頸抓出了半邊的紅痕,不得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無奈的笑道,「你仔細想一想,他之所以會動你手的主意,是因為你那日給惜城彈琴,並不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再說了,這個只是誘餌,他何必要在這個上面做什麼手腳?」
「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我變得奇怪了。」
江輕離的心‘咚咚’狂跳,終于後知後覺的發覺了自己的異常。自從聞到過那個奇怪的香味之後,自己的情緒好像就愈發的控制不住了。會隨時隨地說一些本來就不合適的話,會大驚小怪,會一驚一乍,原本可以輕輕松松克制住的,莫名其妙的就月兌離了自己的意志。
「沒事,你冷靜一下。我記得這種特殊材質的面具不能這麼取下來。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很快回來。」君無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眼楮是一種少見的,深沉的黑色,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很快。」
江輕離勉強安靜下來,冷靜之後才發覺自己剛才失控撓得脖子好痛,對著鏡子一看,一側已經被抓出了深深的紅印。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鏡子前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記憶錯亂了。
一陣短暫的空白之後,好像忘記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揉了揉自己漲得發痛的腦子,總覺得好像心中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一樣。一個說自己是江輕離,一個說自己是姜傾梨。噗嗤……真奇怪,姜家小姐不是死了麼,怎麼會莫名其妙冒出這樣的念頭來。
「我來了,還好麼?」
王爺沒有給江輕離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還真是出去了一會會,眨眼間就回來了。他手中拿著一塊方巾,看到人還正常,便松了一口氣,語氣平緩下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擔心的,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他故意笑她,「還以為是壯士斷腕,其實還是舍不得自己這容貌的吧。」
「呵呵,謝謝王爺。」江輕離覺得自己被這個問題問住了,若有所思的模了模自己的臉,被刮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著,「我覺得我怪怪的。」
「是覺得那日的香有什麼不對麼?其實我仔細去看過了,沒有什麼尋常,就是普通的迷煙而已。你若是真的覺得心神不寧,那我請個大夫來給你瞧……你先把臉抬起來,我幫你取這個。」君無羨看她脖子上一大塊的抓痕,只覺得觸目驚心,嘆了口氣,「對自己下手也這麼狠,難道旁人就不疼你了麼?」
「唉……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里慌慌的。」江輕離也是老大不好意思,說話著昂起了一邊的臉頰遞給他,苦笑著說道,「最近這是怎麼了,好像變了很多。「
「壓力很大的話,總是容易胡思亂想的。你不必擔心……剛才是我疏忽了,這種不一般的面具不能隨隨便便的用手揭開來,而是要用熱水敷上一會兒才行。」君無羨拿著手里的手巾,細聲說道,「會有些燙,不舒服了一定要說。」
「沒事,王爺來吧。」
江輕離這樣說,但是那種熱度的手巾貼到臉上,還是疼得打了個顫,登時就出了淚花在臉上︰「哎呀,輕,輕一些……」
「好了好了,已經看到縫了。」君無羨很快把手巾那開來,但是皮膚上已經出現了一塊紅印。他不僅擰緊了眉頭,「我來得匆忙,沒來得急調整溫度,一會我去拿點燙傷膏給你用。你現在暫時忍一忍,我替你把面具取下來。」
他不說話了,用指尖在那邊輕輕刮了兩下,很快面具就卷起了一個小邊。他跟著屏住了呼吸,慢慢拉開了一角,小心翼翼地將面具揭了下來。
沒了那層束縛,感覺身心都輕松了。江輕離都顧不得兩邊的傷處和疼了,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面容,長長得呼出了一口氣。其實,她現在承認了,自己還是喜歡並且羨慕這張臉的。如果沒有它的話,她不可能這麼順利的走到今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