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一邊的小商店,站在煙櫃前,手指點點玻璃面。
「一包這個。」
「啊?」
小賣部的年輕老板像是沒回過神,他呆呆地看著顏聲。
本來心情就不是太好,冷冷的掃他一眼。
「我說,一個打火機一包煙。」
「哦哦,好。」
徐堯坐在不遠處的車里,他看著顏聲結賬。
漫步走到樹蔭下面的垃圾桶邊,撕開煙盒的包裝抖出一根煙,熟練地點燃吸了一口。
她那種冷漠又與世隔絕的表情是徐堯在她的臉上從未見到過的,這樣的一副場景,或許很多年後他都沒辦法從腦海里面清理出去。
因為這樣的顏聲,他心知肚明都是因為他。
從前的她,縱使再怎麼冷淡,也都是有人情味的。
可是她現在不一樣。
思緒抽回,他猛地吸了一口煙,嗆入了氣管里面,徐堯狼狽的咳嗽幾聲。
他抬手蓋在自己的臉上,才發現臉上全是眼淚。
錯過了吧?是錯過了。
可是要怎麼辦,現在的他要怎麼辦?
郝成宇要結婚了。
對方是寧安。
這個消息一出,幾乎朋友圈的人都炸了。
尤其是顏聲。
但是當她看見寧安臉上的微笑時,大概也算是放心了。
徐堯回了徐家老宅,剛一下車便看見徐念站在院子里面打電話,他慢慢走到她背後使勁在她肩膀上一拍。
徐念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掐斷電話回頭一見是徐堯。
氣的整個人臉色發青,撲上去作勢就要打他。
徐堯笑著一把接住她,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徐念不過一米六多一點的樣子,他很輕易地就把徐念桎梏在了懷里面。
「我說姐,您又在跟哪個小哥哥聊天呢,怎麼也不見真的帶回來一個。」
徐念在他懷里動彈不得,只好無奈的翻著白眼。
「還是管好徐公子你自己吧,少來管姐姐我的事情。」
想起他今天約人的事情,徐念臉上全是好奇。
「哎,今天吃飯怎麼樣?還可以吧。」
「還行吧。」
興華大道上的一棟住所發生了墜樓事件,墜樓的是一名男子。
據說是因為在家里面和妻子打架,然後無意間跑到了陽台上,而陽台上的防護欄不穩。
當時兩人進行撕扯的時候欄桿斷了一截人就從那個縫隙里面摔了出來。
從五樓摔下去,打急救電話的那人說還有氣也是奇跡。
顏聲帶著一群護士守在門口,一直看著路口。
徐堯從樓上下來,他今天本來是來醫院找顏聲的,可是誰知道找了一圈都不見人,就下樓來在大廳等著。
對顏聲,他實在是有些束手無策。
現在又反過來喜歡她人家已經找到了實現自身價值的事情,根本不願意搭理他。
剛剛站在電梯門口,他沒走幾步就看見醫院大門口一身手術服的顏聲的背影。
病人送來,剛剛開了車門眾人都是一震,別說經過這里無意間張望的行人,就是資歷淺一些的護士都有些沉受不住。
偏偏年紀輕輕的顏聲面色不改,回頭看了一眼便說,「快,抬上手術床。「
男人喘著粗氣,顏聲掰開男人眼楮,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照著看了幾眼。
急忙推著手術床對身邊的人說︰「快去準備十三號手術室,讓麻醉師做好準備。」
「好的顏醫生。」
徐堯看著顏聲低頭推著手術病床朝前面跑時飛快的腳步,她偶爾抬頭看一眼前面的路。
「讓一讓,前面的讓一讓。」
她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究竟有多美。
徐堯坐在大廳里等著,他今天其實是有很多事情要干的。
比如下午還有視頻會議沒有開,還有兩份關于新簽唱片藝人的合同沒有看完。
可是他現在什麼事情都不想干,只想在這里呆著,等她做完手術。
這一台手術做了整整四個半小時,顏聲精疲力竭的走出手術室。
她看著面前的一群人,搖搖頭說抱歉。
最前面的女人忽然上去揪住顏聲的手術服拽下她的口罩,一巴掌便打了上去。
「你胡說,剛剛送來的時候都還是有救的,是不是你們這些醫生醫術不到位才害死了他。我要去告你們,你們都給我等著,你們什麼醫生,一點也不負責任,我要去告你們。」
顏聲被這一巴掌打的一個趔趄,她今天早上剛剛下一台手術就听到說這台手術要她主刀。
本來已經累的直不起腰了,現在還被病人家屬這樣對待。
她身後緊跟著出來的一個女護士一把扶住顏聲,看著面前這個有些失心瘋的女人就來氣。
「那誰讓你們在家里面打架了,現在反過來怪我們顏醫生。你知不知道五樓摔下去當時死亡的有多少,我們顏醫生今天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有你們這樣的家屬嗎,明明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怎麼能怪我們呢。」小護士伶牙俐齒,當時就把問題指了出來。
徐堯剛上樓就听到了這樣的幾句話,他看著顏聲臉上的紅印子,一時間有點煩躁。
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幾個家屬,將顏聲摟在懷里面。
「問題出在誰身上誰自己心里面清楚,你們家自己的問題還有欄桿本身就不穩,人摔下去當時沒有死已經是奇跡。現在怪醫生你們不覺得自己這些事情做的有違常理嗎。」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甚至眼里都帶著冰碴子。
顏聲垂著眼楮推開徐堯的胳膊,她稍微上前了一步雙手放在身前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徐堯皺起眉,這樣沒有絲毫稜角的顏聲看著真是讓人心疼。
她起身慢慢往前面走,身影落寞。
徐堯跟在她的身後看她進了電梯就沒有跟上去,而是看著數字停下他才進了另一個電梯。
電梯打開的前一秒,顏聲垂著臉,一滴眼淚落在地毯上消失不見。
她去了洗手間外面的吸煙區,點燃一根煙猛地吸一口,閉著眼楮垂著頭。
做了很多台手術,這是第二次病人死在自己的手上,她心里面清楚得很其實這個人與她治療不當沒有任何關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