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緒忽然飄遠，想起那一年在火鍋店里面的場景，那個人紅著眼楮的模樣。
當時他們相識多年，那是唯一的一次爭吵。
卻也是這一生沒有仇恨的唯一一次。
當時她說完那些話，那一瞬間，他臉上的震驚、慌亂、無措都深深地刺傷了自己因為沖動而告白的一顆心。
指尖的灼熱勾回了她的思緒，顏聲垂眸看去，煙已經燒到了她的肉。
扔在樹下腳踩上去碾了幾下，確定沒有火星才轉身離開。
這一站竟站了十幾分鐘，剛剛她停車的時顏清就听到了聲音，一直在注意著門口的動靜。
誰知道門口卻遲遲未有人出現，這會兒她剛一進來，帶來的不僅僅是一陣熱氣還有一股子濃郁的煙味。
溫柔的盯著顏聲的臉，笑著說，「快來吃飯吧，給你留著呢。」
「少抽點煙，最近都好多次了，我可都看見了。」
「你是醫生，吸煙不好你自己心里應該清楚。」
顏聲愣了一下，隨即抬眸對上顏清的視線，靜靜的點了一下腦袋。
顏淺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急忙笑著起身將她拉過來按在沙發上坐下。
「今天給你熬了鴿子湯，是不是有些累，怎麼感覺情緒不太對勁？」
顏聲搖搖頭，靠在沙發上，吸了一下鼻子。
「還好吧，就是太忙了。」
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一幕，顏聲感覺自己吃的東西都有些味同嚼蠟。
顧江川從樓上下來便看見這樣細微的動作，只覺得客廳里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走過去將手里面的一個小盒子放在她面前，頓了頓。
「前幾天宋煜出差買的，托我帶給你，看你喜不喜歡。」
「謝謝姐夫。」
顏聲低聲道謝。
顧江川抬眸看了一眼顏清，對方了然，走過來坐在她邊上。
「怎麼了？是最近很累嗎？」
顏聲搖頭，好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道從哪里說出口。
想了想還是沒有說，「我沒事，我吃飽了，先上樓了。」
她這樣將事情全部都憋在心里，自己不說出來別人也沒辦法。
顏清看著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無能為力。
顏聲用腳尖抵住門，反鎖好後將自己甩在了柔軟的大床里。
和徐堯這樣岌岌可危的關系要什麼時候才能好轉，究竟還應不應該繼續下去。
他已經堅持了這麼久。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心里面的那桿秤慢慢偏向徐堯。
顏聲的半邊臉埋在被子里，黑暗中露出一只忽閃忽閃的眼楮。
起身打開燈，顏聲蹲在梳妝台底下一個帶鎖的小箱子面前，猶豫再三她還是伸手打開了箱子。
最顯眼的就是一張四寸照片，她的指尖夾起照片一角，靜靜的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
視線膠在她身邊那個與她勾肩搭背的男孩子臉上，深邃的眉眼，五官周正，皮膚白皙，但不會給人一種陰柔感。
他是這幾人里面，讓人一看就覺得心生好感的男孩子。
可偏偏就是這個人，讓她的前半生過的心生疲憊，全身是傷。
指尖輕輕觸上他的臉，只一下她便收回了手。
這樣的觸踫是這一年來從未有過的，是因為她不願意，是因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終究都有著跨不過去的鴻溝。
顏聲感覺臉上一陣濕熱，她急忙垂眸用手背擦干淨臉上的淚。
將照片放進去快速地伸手一把按住箱蓋，怔忡的坐在地毯上，她紅著眼楮笑了起來。
……
次日上午十一點零八分，平江路與鳳城五路岔路口發生一起車禍。
傷員從車內被抬出來的時候，除了臉以外基本上全身都是血，尤其是她的那件白裙子幾乎都被鮮血染紅。
一邊圍觀的路人都是驚懼的後退幾步，這樣的場景看著的確是太人。
半個小時後，十三樓的手術室內一名男醫生看著失血過多的傷員，幾乎指尖都在顫抖。
他在手術室工作了五年，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嚴重的車禍，罕見的是傷得這樣重居然還有呼吸。
他喘了一口氣，抬眸看著身邊的護士，「快，給顏醫生打電話，讓她快來醫院。」
顏聲是被一通電話給催醒的。
煩躁地接通，「什麼事？」
「顏醫生，醫院半個小時前送來了車禍病人，李醫生實在是束手無策，讓您快點來一趟。」
顏聲立刻起身，掀開被子光腳進了浴室低著頭洗把臉，快速換上短袖短褲撿起桌子上的鑰匙就往出跑。
剛一出門撞上了顏淺，她被撞得一個趔趄，急忙伸手扶住同樣沒站穩的顏聲。
皺著眉松開手，見她又要跑，又拉住她，「你干嘛去跑得這麼急。」
「剛剛來電話，有一場嚴重車禍的手術，讓我過去。」
顏聲翻了一上，急匆匆的又回去找手機，出來後發現顏淺還在原地。
揮揮手，「有什麼事情回來再說，我先走了姐。」
她跑的太急，絲毫沒有注意到顏淺心疼的神色。
平日里二十五分鐘到醫院她今天用了十五分鐘，路上簡直是在跟時間搏命。
換上手術服剛進手術室就听到耳邊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長鳴聲，她快步走過去，「準備心髒電擊搶救。」
「150瓦，準備。」顏聲看了一眼儀器，沉聲說，「開始。」
病人的身體隨著電擊忽然彈起，「00瓦，開始。」
連續了三四次，護士忽然說，「顏醫生，病人恢復生命體征。」
檢查了病人的身體，大概過了四小時，顏聲渾身是汗的結束她的工作。
「準備縫合傷口。」
顏聲站在一邊看著李醫生，溫聲開口，「我在一邊看著，你開始。」
手術室內有了顏聲人心都踏實下來，李醫生讓護士擦擦他頭上的汗，與顏聲對視一眼。
「縫合傷口準備，開始。」
這場手術結束已經下午五點了，整整做了五個小時。
顏聲虛月兌的站在洗手池前面出神地看著手上的血跡，一邊進來了一個醫生。
「顏醫生，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你要是不來的話這個病人可就難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