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氣氛算不得多好,一直持續到電話打來說直升機準備好,這邊縫合手術也已經完成。
徐堯走進去看她,只見顏聲睡夢里都是緊皺著眉,她眉宇間的那一抹疼痛好像此生都難以化解。
徐堯伸手將她抱進懷里,眼楮紅的不像話,「小聲,我帶你回去。」
「疼,徐堯,我好疼。」
顏聲微微睜開眼楮,她的意識模糊,說完這句話又慢慢閉上眼。
一邊的傅景行和簡喬幾人都別開眼楮不想去看他們,徐堯的眼淚落在她的臉上,滾燙的熱度讓顏聲再一次掀起眼皮,感覺整個人開始疼到昏厥。
她也哽咽,「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受的那些傷害,都比現在你所感受的還要疼很多倍。」
得知顏聲受傷,家里所有人都出動等在醫院。
等到了明德醫院,就連院長也被這陣勢嚇到。
畢竟她是自己醫院的的醫生,又是去做志願的時候受的傷,無論是因為誰,這份責任都應該有他們醫院一份。
過了兩個小時,顏聲被徐堯從直升機上抱下來。
她的臉上已經全是冷汗,而徐堯臉上的淚痕卻是干了又濕。
送入手術室,雖然剛剛已經進行了手術,可是畢竟環境有限,很多需要精細處理的地方都沒有做到。
徐堯坐在手術室外面,他的手上是顏聲的血,怔怔的看著手上的液體。
他的腦海里面全是最後那一刻,顏聲奔向他將他狠狠撲倒朝外推時的場景。
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那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被所有人稱之為京都小輩人中的翹楚,可是呢,面對自然災害卻還要靠著一個女人救他。
顏聲看見他的那一刻,忽然撲過去,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巴掌。
「徐堯,為什麼又是你,為什麼又是你。」
顧江川看著他頹廢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緊緊的握著顏清的手,她的手心冰涼。
剛剛送進手術室之後,徐堯才給自己家里面的人打電話,走廊里過了許久才傳出一陣喧囂聲。
他回頭看去,是徐父與徐輝,還有沈潔瓊和徐念。
顧江川見到後先是對著徐家幾個人點點頭,然後宋慈才起身打招呼。
顧著言情的面子,都沒有和徐家人過多的交談。
徐念一個人慢慢的坐在徐堯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姐。」
徐堯慘烈一笑,他臉色不好,只感覺自己心口疼得厲害。
「我有點難受,你說她現在疼嗎。」
這是第二次見到自己的弟弟這般模樣,而且兩次都是因為顏聲。
上一次還是因為知道事情真相。
徐念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一個勁的安慰他會「沒事的」。
徐堯閉上眼楮靠在椅子上,他實在沒有力氣再去跟誰說話,也沒有力氣像家長一樣滿懷心事的寒暄。
他現在心里面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顏聲現在還好嗎,她還疼嗎。
一想到這里,徐堯就有點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吸著鼻子垂下腦袋。
很快醫生就走了出來,徐堯立刻站起來,「怎麼樣。」
「手術做得及時沒什麼大問題,主要就是肌腱斷裂有些嚴重,大概需要恢復兩個月的時間,一般來說不會留下後遺癥,但是在這期間或許會腳部發麻或者是疼痛都是正常的。」
簡單的敘述完以後,徐堯還是沒有听懂。
他已經被剛才的狀況嚇傻,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別人話中的意思。
徐念又重新給他解釋了一遍,這樣的結果所有人都顯然是松了一口氣,其實他們都怕顏聲因為救徐堯而真的傷及要害。
將人送進病房以後,顏清原本打算在病房待著,但是最後卻被宋慈和顏淺給拉走。
徐堯站在兩個人面前,他當著自己父母的面給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這一刻他沒有身份,沒有面子,甚至沒有尊嚴,有的只是對顏聲的家人表示深深的歉意。
因為他的緣故,顏聲受傷,雖然傷不至要害,可是也都是讓她白白疼了一場。
「各位,很抱歉,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所以才會讓小聲受傷。」
顏清無動于衷,宋慈實在沒辦法。
伸手將他拉起來,搖搖頭說︰「是她自己說的醫生的天職就是救人,要是當時眼睜睜的看著你被砸,我想她一定更愧疚。」
最後徐堯留在醫院照顧顏聲,原本就是因為他,所以他留下來也是應該的。
洗干淨身上的血跡,徐堯坐在病床前,他的手握住顏聲微涼的指尖。
心里抑制住難過,慢慢將自己的唇湊近她的手背。
吻遍每一根指頭,然後又將她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上,現在想起來這樣的動作在他看見顏聲這雙手的第一眼就覺得,將來要是有人能夠這樣親吻一遍又一遍,那一定是那個人的榮幸。
她常年握手術刀的手白皙修長,指甲被修剪成圓潤的弧度,每一個指甲都是漂亮的淡粉色。
徐堯輕聲說,「小聲,醒來以後別再拒絕我好不好。」
顏聲在夢里睡得不踏實,過了沒幾分鐘她就想要動動身子。
徐堯意識到以後急忙起身將她的身子往起來墊了墊,她的腦袋輕輕動了一下脖子里面露出一截紅繩。
徐堯下意識地朝那里看去,他的視線頓了頓。
慢慢伸手將那截紅繩往出一帶,只見一枚平安符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面。
這個東西實在是太熟悉了,因為他也有一個。
手指撫上尚且帶有溫度的平安符,漸漸地開始發起抖。
他的目光越過自己的指縫落在顏聲的臉上,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傻丫頭到底還為他做過多少的事情。
當時以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平安符,于她這樣受盡萬千寵愛的女孩子來說其實不過就是很小的東西,可是卻未曾想到,她會隨身攜帶。
那這樣的舉動可不可以就讓他認為,這個人現下還是愛著他的,至少心里還有他。
徐堯的內心逐漸開始產生狂喜,他趴在顏聲的手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