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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朱棡謀反

對于朱標和朱棡之間的事情,韓度一點想要知道的想法都沒有。

可是既然朱標都要自己留下了,韓度也找不到理由離開。低下頭站在一旁,好似地上的泥土里面有著什麼神奇之處,甚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朱棡沒有理會韓度,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朱標,「皇兄,小弟犯了什麼錯。讓皇兄如此處心積慮的把小弟騙到這里來,要強行將小弟帶走?」

到了這個時候,朱棡哪里還不知道,朱標這次來太原的目的,就是他這個晉王?什麼代天巡狩,什麼順道而來,通通都是借口。

朱棡看向皇兄的目光都帶著一股憤懣,他這麼相信皇兄,萬萬想不到皇兄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他。

朱標看著朱棡,一聲長嘆︰「父皇接到彈劾你的奏疏,有人告發你預謀造反,藏兵于五台山中,並且在山谷里開采鐵礦,冶煉精鐵,鍛造兵器。有沒有這些事?」

我潮韓度一旁听到這麼勁爆消息,更是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悄悄離開,非要和朱標告辭。這麼一耽擱,不就搞出事情來了

朱棡想要造反?這樣的事情韓度一點都不想摻和。

朱棡聞言頓時委屈的紅了眼楮,面色有些僵硬,厲聲質問朱標︰「這是誰在污蔑本王,皇兄難道相信這莫須有的事情?」

朱標的臉色也難看起來,盯著朱棡認真問道︰「真的是莫須有嗎?你知道不知道是誰上奏彈劾你的?」

「是誰?」朱棡厲聲問道。他對彈劾他的這個人,簡直就是恨之入骨。

彈劾他造反這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想要他的命啊!

朱標深吸一口氣,「是四弟。父皇這一次是雷霆震怒,看到奏折的時候,連父皇最喜歡的茶杯都給摔了,本來是準備治你的大罪的。如果真是這樣,三弟啊,那來的就不是為兄,而是父皇的親軍了。」

吁出一口氣,朱標煩惱的眨了一下眼楮,緩解了一下眼眶的干澀,沉聲說道︰「好在孤及時得到消息,在父皇面前力諫,一再的請父皇先查清楚之後再論,你現在看到的才是孤啊!」

朱棡聞言頓時在心里將朱棣恨得牙牙癢,‘好你個老四,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有想到竟然時時刻刻都盯著自己,一有消息就朝父皇告狀。’

朱棡做的事情,他心里當然比誰都清楚。而且,以晉王府嚴密的防範,除了毗鄰的朱棣之外,他也想不到還有什麼人能夠探到這樣的隱秘。

朱標說完之後,眼楮就一直盯著朱棡。半響看不出什麼來,于是再次凝思片刻問道︰「老三啊,你老實告訴孤,究竟有沒有這回事?放心,即便是你真的一時糊涂做了這樣的事情,孤也會在父皇面前為你說話,力保你的。畢竟,你是孤的親弟弟啊」

「沒有!」朱棡恨得眼珠子瞪大,眼眶血紅血紅的,好似就快要滲出血來。

臉上似哭似恨,滿滿的委屈,「皇兄,咱不知道老四為什麼要如此加害咱。可是咱敢向皇兄保證,老四說的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他這是污蔑,他污蔑咱!」

朱棡越說,神色越是激動。

韓度低頭站在一旁,恨不得伸手將兩只耳朵給捂起來。

老朱、朱標、朱棡、朱棣再加上涉嫌藏兵、打造兵器、造反這些字眼,韓度總算是明白朱標為何要將馮勝和傅友德給支開了。

朱標這是在保護兩人,這些消息要是被兩個給知道了,那對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就會成為將來隱患,一旦爆發出來足以讓兩人粉身碎骨。

見朱棡說的情真意切,朱標緩緩點頭,心里大松了口氣,「沒有就好,你也別管老四彈劾你的事情了,這件事還是等父皇定奪吧。放心,即便是你有事,孤也會全力保你的,畢竟你是孤的親弟弟啊~」

看著滿臉憤懣的朱棡,朱標嘆息一聲說道︰「四弟彈劾你,或許他也是受到了下面的人蒙蔽。這件事你也不要記恨他,一切等父皇決斷,可好?」

不提朱棣還好,一提起朱棣,朱棡頓時脾氣爆了,「不怪他怪誰?就算是他被人蒙蔽,但是他蒙蔽就可以冤枉咱了?他被蒙蔽,就可以給父皇上奏折彈劾咱了?不行,正好皇兄也要去北平,咱要和他老四當面對質。」

說著,朱棡比朱標還要著急,一副巴不得立刻啟程的樣子。

朱標只好連忙拉住三弟的手臂,嘆聲說道︰「孤這次去北平是奉父皇的旨意巡邊,你就不要給孤節外生枝了好不好?孤說了,一切等父皇定奪,到時候父皇肯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韓度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兄弟兩人反復拉扯,也不打算插手進去。

最後還是朱標手段高超一些,好說歹說總算是把朱棡給安撫下來。

三人拉扯了半天才上馬,帶著大軍慢慢的朝著北平而去

韓度不是第一次來北平,但每一次都被其城池的雄壯巍峨所震撼。

這一次,

朱標提前派了探馬前去告知朱棣。

相比起去太原時候的舉動,韓度覺得當時可能朱標也是有著想要探究一番朱棡動靜的意思的。只不過因為朱棡對太原的巡邏過密,才導致朱標的打算落空。

這個可能不是沒有,而且在韓度看來可能性還不小。

原本韓度不知道朱標是來帶朱棡回京的時候,對他所做的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總感覺朱標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韓度再回過頭來看朱標的舉動,就有些明白了。

雖然朱棡矢口否認他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但是這事恐怕不會像他說的那樣簡單。一來,朱棣上奏彈劾他,肯定是有著充足的理由的。畢竟老朱護犢子的性格天下皆知,朱棣不可能不知道。

要是朱棣膽敢污蔑朱棡的話,這性質有多麼惡劣?這就是污蔑兄長,兄弟鬩牆,老朱一怒之下把他打死都有可能。

所以,只要朱棣腦子還清醒,他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既然他敢彈劾朱棡,那就肯定是掌握了一些證據。

二來,朱標的反應也是很奇怪。明明就是來帶朱棡回京的,卻是裝作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直到來到這邊界處,才把聖旨給拿出來。

這就是擺明了已經不信任朱棡了,那麼朱棡暗中準備謀逆的事情韓度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至少彈劾他暗藏兵力、打造兵器的這幾條,他肯定是跑不掉的。

來到北平城外,朱棣早就出城十里迎接前來的朱標。

朱棣身形高大,騎在高頭大馬上宛如一名猛將鼎立在天地之間一般。

看到朱標前來,朱棣頓時高興的翻身下馬,幾步上前問候︰「臣弟拜見皇兄,皇兄一路辛苦。」

「臣拜見太子殿下。」藍玉也跟著上來,躬身拜道。

朱標也從馬背上下來,扶著朱棣的手臂哈哈笑道︰「四弟客氣了。」

隨後側頭看向藍玉,「有勞舅舅久侯。」

「殿下言重了。」藍玉抱拳拜了一下。

就在三人相互寒暄的時候,朱棡冷不丁的從朱標身後站了出來。

「臣拜見晉王殿下。」藍玉有朝著朱棡一拜。

朱棡臉色不太好,不過面對藍玉他還是面前擠出笑容,微微點頭說道︰「梁國公不比多禮。」

朱棣看到朱棡,臉上的不自然神色一閃而過。不過是瞬息的功夫,朱棣的神色便恢復如常,張開雙臂朝著朱棡擁抱過去,高興的道︰「三哥,沒想到你也來看小弟了。」

朱棡對朱棣完全沒有絲毫的好臉色,也是,無論是誰都不會對一個暗地里打告自己狀的人有好感的。尤其是兩人還是親兄弟,以往的關系還算不錯。

有句話說的好,愛之深恨之切。如果是其他人彈劾,或許朱棡還沒有現在這麼生氣。但是偏偏朱棣的所作所為,讓他怒不可遏。

不僅沒有伸手,反而側開身軀,冷笑著看向朱棣,「本王可沒有你這樣的弟弟,道听途說就向父皇上奏彈劾本王」

朱標見朱棡明明答應了不再提這件事,一切等父皇查證之後再說,沒想到朱棡看到朱棣之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三弟,孤不是說過了嗎?四弟彈劾你的事情,或許只是他被下面的人所蒙蔽,一時糊涂罷了。反正你也沒有做過,隨孤回京之後向父皇解釋清楚就好了嘛。」

朱棣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他不知道朱標和朱棡兩人是不是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左右拿他開涮。但即便是兩人故意拿他開涮,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夠忍下來。

臉上頓時掛起笑容,朱棣轉身朝著朱標說道︰「皇兄說的是,是小弟莽撞,沒有仔細查證便上疏。」

隨後又轉過去面對朱棡,躬身致歉道︰「是小弟不好,惹了三哥生氣。今晚小弟擺酒給三哥賠罪,如何?」

擺酒賠罪這是擺酒賠罪的事嗎?向父皇告發自己有謀逆之心,這些想要讓本王死啊

朱棡心里大怒,就要說話。

卻被朱標提前一步,將話給接過去,「哈哈,好,咱們三兄弟也太久沒有聚過了,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敘敘舊。」

朱標一手抓著朱棣,一手抓住朱棡,強行將兩人給拖到一起。

朱棣滿臉干笑著,不斷地點頭贊同朱標的話。

但是朱棡心里的怒氣沒有絲毫平息,要不是看在朱標在場的份上,他肯定會直接動手和朱棣打起來。

生死不論的那種!

現在他雖然不敢駁了朱標的面子,但是對朱棣他實在是難有好臉色。

氣呼呼的將臉側向一遍,看都不看朱棣一眼,嘴里猶自不滿的說道︰「誰和他是兄弟?像這種暗地里在別人背後捅刀子的人,誰敢和他是兄弟?」

朱標聞言轉頭瞪大眼楮狠狠地瞪了朱棡一眼,才讓他不情不願的閉上嘴巴。

朱棣自然知道朱棡指桑罵槐說的就是他,但是他面皮夠厚,只是短暫的尷尬笑了笑之後

,便假裝沒有听到。

在朱標的強力撮合之下,朱棡和朱棣兩個完全看不慣的人勉強沒有再發生沖突,分別騎馬朝著北平城趕去。

隨著幾人一步一步的接近北平城,朱棡看著匍匐在大地上的雄偉城池。眼楮滴溜溜一轉,臉上浮起久違的笑容,贊嘆道︰「北枕居庸,西峙太行,東連山海,南俯中原。沃壤千里,山川形勝,足以控四夷、制天下,誠帝王萬世之都也。」

明明朱棡的話每一個字都是在贊嘆著北平城的雄偉與輝煌,可是在朱棣听到之後,整個臉色都黑了下來。

說北平是「帝王萬世之都」,這簡直就是比直接說他朱棣身居帝王之氣更加過火。說他身居帝王之氣,他都還可以辯駁一番。說北平城是帝王萬世之都,他連辯駁的理由都找不到。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這又不是朱棡一個人這樣說。早在前元定都這里之前,這樣的話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給說了多說遍,他即便是想要堵住別人的嘴都做不到。

朱棡見朱棣臉色越黑,他便越是高興。叫你暗戳戳的上疏彈劾本王,也該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朱標見朱棡對朱棣如此的不依不饒,深深的嘆息一聲,「三弟,這北平城曾經是前元的都城,有帝王之氣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朱棣也絞盡腦汁的連忙解釋︰「三哥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說前元在的時候,這里是帝王之都,倒是沒錯。但是現在前元早就煙消雲散了,就連逃到了草原上的北元都被大明消滅。現在這哪里還有什麼帝王之氣,不過是一座廢城而已。」

廢城不廢城,朱棡才不管,反正只要能夠惡心道朱棣就行。

別看太子說的大度,但是朱棡就不信有了自己這一出之後,太子會不犯嘀咕。即便是太子大度不在意這些話,但是朱棣這個陰險小人他會不在意嗎?他只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而且太子又在打圓場,朱棡笑了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抬頭看向遠處的北平城,意味深長的笑著

韓度和藍玉走在後面。

「自從兄長去蜀中督建城池之後,咱們也好多年未見了,兄長近來可好?」

藍玉伸手捋著胡子,高興的笑道︰「好,當然好。」

韓度聞言眼楮一亮,以自己對藍玉品行的了解,他只會對行軍打仗感興趣。督建城池而已,也能夠讓藍玉這麼高興?

見韓度滿眼的好奇,藍玉別繼續說道︰「原本咱也以為督建城池是皇上對咱的處罰,無聊的很。咱去了蜀中之後,也的確是如此,整天閑的脾肉頓生。不過不久之後,就踫到了當地的土司叛亂,讓咱聊勝于無的過了一把癮。之後就被調遣到北平來了。」

從藍玉滿臉的笑容當中,還是能夠看的出來,他對于被調到北平,還是非常滿意的。

藍玉說到這里,左右環顧了一眼,一提韁繩和大軍拉開一點距離,同時示意韓度跟上去。

韓度意會的策馬跟上,見差不多了,壓低聲音問道︰「大兄這是怎麼了,如此神神秘秘的做什麼?」

藍玉策馬盡量和韓度靠在一起,環顧了周圍一眼,用只有兩人才能夠听清楚的聲音說道︰「咱懷疑,朱棣有反心?」

剛剛朱棣才上奏彈劾朱棡有謀反之意,像是在準備造反的軍械。現在朱棣有被藍玉懷疑要造反,這到底有幾個人造反,要造幾個反吶?

不過,朱棡會不會造反,韓度不知道,但是韓度卻知道朱棣一定會造反的。

于是便壓低聲音,詫異的問道︰「朱棣是否在招兵買馬?」

「沒有」藍玉搖搖頭。

「那大兄是發現了他在囤積糧食?」想要造反,就得打仗。想要打仗,就得有糧。

因此,韓度故有這一問。

藍玉低頭思量了一下,「這個好似也沒有」

接連問了兩個都沒有,韓度心里有些失望,接著問道︰「那,兄長是發現燕王在打造兵器了吧?」

「這個還是沒有。不過,咱在北平時常觀察過朱棣。他在封地的一舉一動和皇帝一模一樣,燕王非比常人啊,他有雄心壯志遲早會造反的。」

藍玉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于藍玉來說,他天生就是太子的人,舅舅這一層身份他怎麼也是不可能擺月兌的。當然,他自己從來都是朱標堅定的支持者,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拜托。

這一點,韓度和藍玉也是一樣。

韓度當然對朱棣也沒有好感,雖然知道朱棣講來會造反,但那是面對的朱允炆。面對朱標,他朱棣還有沒有這個膽量,這都是不確定的事情。

現在無論怎麼看,朱棣都不像是要反的樣子。韓度總不能莫須有的就說朱棣有反意,拖出去砍了吧?

到時候自己能不能砍掉朱棣的腦袋,韓度不知道。但是韓度卻知道,若是真的如此的話,老朱肯定會砍掉自己的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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