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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惡毒

雲景道長把拂塵的長須尖子對準大海碗,戴著銀白色手套的手,輕輕一捋,同時,嘴里輕喝︰「去!」

眾人只看到一線紅光自他的手底,破空而去,「當」的落在了大海碗里!

這聲音听著好象是一枚金珠子。分量還不輕。

劉營主首先想到的是——我的碗!

和他一樣想法的不乏其人。

這碗只是器部燒制出來的土缽碗,怕是受不住這力道。

是以,當看到大海碗安然無恙時,包括劉營主在內,全場的輕「咦」聲此起彼伏。

「咦,沒事……」

太神奇了!這到底是什麼毒啊?

眾人不由齊齊的站起來,甚至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往那碗里看去。

就在這時,雲景道長再一揚拂塵,呼的將大海碗卷到身邊,還是用戴著銀白色手套的手,伸進碗底。

不愧是元嬰上人,他的速度快如閃電。就連站在近旁的劉營主和副營主二人也是看得眼花繚亂。台下的與會者們更甚,又只是看到了一長串殘影。

李營主也是什麼也沒有看到。眼前一花,緊接著,被封住的那條胳膊的小臂上猛的一陣刺痛。

就在這時,雲景道長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好了。」

這就好了!李營主以為自己听錯了——這也叫「難解」?

顧不上質疑,他趕緊的定楮去自己的小臂。

模糊的血色五瓣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肉翻卷。

說時遲,道時快,劇痛從那猙獰的傷口上飛一般的襲上心頭。

「哎喲——」,李營主後知後覺的慘叫出聲。

真痛啊!

他發誓,比見骨的刀劍之傷還要痛一百倍!

偏偏雲景道長還要用很抱歉的口吻告訴他,血神花之毒就是這麼的惡毒。

中毒之後,血色五瓣花會迅速沿著經絡向心口蔓延。當心口大穴也染上了血色時,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無藥可解。此時,毒性才會發作。中毒者的心口疼痛難忍。哪怕是痛暈過去,也會在下一息又被痛醒。

即便是被解了毒,傷口也會痛上三天三夜,方能止疼、愈合。當然,與毒性發作相比,其痛苦要輕得多。

听到這里,李營主驚呆了︰「那麼痛?不能止疼嗎?」

「沒有藥和法子可以解除或者緩解毒發的痛苦。」雲景道長嘆了一聲,「中毒者甚至連求死都不能。」

「為什麼?」李營主下意識的抱緊了自己的傷手。

「因為血神花又名詛咒之花。中毒即意味著被下了血咒。解咒的法子是唯有將所有的血神花之毒從中毒者身上盡數剝離。」雲景道長說著將戴著銀白色手套的手向李營主攤開來。

他的掌心有一枚黃豆大小的小球,紅艷如火,嬌艷欲滴。

李營主再仔細一看,整個都不好了,「啊呀」一聲,急急的往後躲。

小球雖小,里頭卻好象封印著一只很小小的怪物一樣,表面上上下下的在彈個不停呢。

副營主麻著膽子問道︰「這,這就是血咒?」

「正是。」雲景道長從懷里取出一只玉盒來,小心翼翼的將月兌下手套,包裹著血咒凝成的小球,最後連同手套一起裝在玉盒里。

關上盒子後,他還不忘在玉盒上打上一道帶著斑斑血漬的無字黃符。

「破咒符!」李營主一眼認出來了。在過玉龍雪山時,主公曾發了一批破咒符給一線的弟子們。他一直身在一線,自然也得了幾道。不過,在過雪山時,都用掉了。

「是的,正是主公親手繪制的破咒符。」雲景道長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將玉盒收進儲物戒指里,接著做現場解說血神花之毒。

前仙庭的王族擅毒,血神花之毒便是其中的一種秘毒。能解毒的人,只能是王族里的傳承者。

雲景道長也是在年輕時候的一次歷練中,得了機緣,既看到有人中了這種毒,所以,今天才能一眼認出這種毒來。

「不過,那人可沒老李你今天的運道。」事過多年,雲景道長偶然回憶起中毒者的慘狀,至今仍後怕連連,「他是活活的痛了七天七夜,才咽氣身亡。死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一指好皮肉。都是他自己痛到不行,自殘所致。」

「啊——」與會者們紛紛色變,連連驚呼。

李營主立時覺得自己手臂上的痛疼完全算不得什麼了,後怕的再次問道︰「解不了毒,只有死路一條。就沒有人做好事,給他一個痛快?」

這個時候,死真的成為了一種解月兌。

雲景道長又嘆了一聲︰「我前頭說過了,血神花是詛咒之花。從種下花種開始,制毒者便每三天用自己的血肉供養一回,直到發芽、長大、開花、結果。歷時十二年之久。這般精心養育,一粒花種最多只能又得到一枚血神果。制毒者將血神果煉化,融入自己的心口,于是就獲得了詛咒之力,這才有資格去應選前仙庭王族的巫咒。而血神花之毒是血神果煉化時伴生的毒液。它更象是一種蠱毒。中毒者就象是它的宿主。沒有踫到宿主時,它是無色無味的,與清水無異;一旦踫到宿主,馬上會與宿主的血融合在一起,從而成為血咒。」

青木派里何曾出現過這種邪物?李營主與所有與會者听到這里,仍然是一頭霧水。

王程鵬呼哧呼哧的吃了半碗粥後,精神恢復了大半,注意力自然的轉移到了雲景道長的現場解毒上。很快的,和那兩位押解他的弟子一道听得入了神。

听到這里,他只覺得陣陣惡寒,接連打了好幾個哆嗦,弱聲問道︰「道長,是不是誰幫他,誰也會被沾上,一同被痛死?」

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第二種可能來。

所以,他禁不住恨恨的去瞪被撂倒在地上的那名施毒者——這得多大的仇啊,下這麼大的死手!

可問題是,他也就是認得這家伙而已,與其說過的話,加起來絕對不會超過十句。而且都是日常的見面打聲招呼的那種。更不用說結仇了。

果然,雲景道長點頭︰「正是如此。」

「哇呀——」所有人再次止不住的驚呼。他們看向王程鵬的眼光里,無不充滿了疑惑和同情——怎麼與這種人結上了仇?

「我沒和他結仇!從來就沒招惹過他!」王程鵬到底年輕,當場跳了起來,大聲為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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