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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另一條路

斯安.威斯坦博士什麼時候能將這種‘時間敏感素’實用化,還是個問題,這一點從他們小心翼翼將每一個受術者固定在特制的軟質材料模具中就可見一斑。

蘇爾特已經將這個能力的終極形態展示給他們了,在發動能力時,蘇爾特整個人相當于進入了某種時間泡,和現有時間流隔離開,不在統一流速下。

即使如此,蘇爾特依然能舉起一噸重的物體,他的身體素質是整個小隊除了唐吉之外,最強的人。

當然,現在馬丁可能也能和蘇爾特爭奪一下誰才是唐吉之體強度最高的男人。

在持續不斷的科學喂養下,馬丁已經從內到外升華了,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他現在都不怎麼吃碳素鋼,改吃各種稀有金屬了。

被人抽了不少血的蘇爾特坐在健身房的休息區里,肩膀上搭著毛巾,手里捧著一大杯能量飲料,看著馬丁和托尼在旁邊比賽擼鐵。

作為小隊里除了安東尼之外,唯一沒覺醒的男人,托尼的壓力一直很大,經歷過這麼多之後,他不想就這麼退出這個團隊。

但隨著敵人的不斷升級,作為一個凡人,即使他安裝了一雙機械腿,也依然跟不上團隊的速度。

在整個團隊成立之初,托尼是團隊里的主力突擊手,他的主要任務是在隊友掩護下,快速進入敵人佔據的掩體或室內。

當年能被拉撒路選中放在大名單中,托尼無疑是佣兵行當里頂尖的角色,他的極限記錄是二十五秒完成五十米距離的推進,並清空目標區域的敵人射手。

而現在,在小隊內,這種任務的及格時間已經被壓縮到了十二秒之內,不然就會和整個小隊月兌節,目標要麼被中火力手馬丁順手覆蓋,要麼就被狙擊手暗影搶走。

這還不算唐吉和蘇爾特這種規格外的超人類,而且剛入伙的那個新人,看起來也是個狠角色,這無疑讓托尼的壓力更大了。

此時,馬丁正在繼續增加重量,為了公平,他的臥推重量和托尼是有杠桿的,馬丁的重要要比托尼的重三倍。

「九百公斤!」馬丁喘著粗氣,將杠鈴放回原處,同時鼓了鼓掌對托尼說道︰「你最近肯定加練了,再加一百公斤試試?」

托尼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剛剛舉起三百公斤的重量其實已經取了巧,借用義體的力量才勉強沒出洋相。

而且他也已經不想再玩這種凡人之軀挑戰半神的把戲了,他看了看隔壁正一臉好奇左看右看,卻又不知道怎麼使用這些器械的黑大個,痛快的讓了地︰「菜鳥,過來,敢不敢和他比比?」

克雷普斯也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但他絕對不是菜鳥,他在自己家鄉就是靠打仗維生的。

「我以為你們在熱身,就沒打擾你們。」身高超過一米九的黑大個渾身的肌肉結實的不像話,而且線條更加分明。

如果說馬丁的肌肉讓人看起來能聯想到坦克,那克雷普斯的肌肉則更應該用戰斗機來形容。

果不其然,馬丁和克雷普斯之前的競爭,是從一噸開始的。

特制的液壓臥推機上還印著暴熊幫的LOGO,這種完全超出了正常人類需求的器材,此前只有暴熊幫那幫專業肌肉老們才會用得到。

兩個人的臥推重量很快就上升到了一點五噸,而托尼已經離開了基地內的健身房,一個人坐在大廳里看著電視出神。

他在思考自己的未來,團隊里的安東尼已經開始往管理層轉變了,作為隊伍里的軍醫,幾乎所有人都欠他的人情。

而另一個沒覺醒的人,則是後加入的美和子。

美和子和他們這些操槍漢不同,且不提她和荒阪集團的關系,但從職業角度來說,她是被當做間諜培養的,在戰場上出沒簡直誰對她才能的濫用。

只有托尼自己,除了打仗,他一無所長,而這僅有的天賦現在也正在被市場快速淘汰。

現在市面上的雇佣兵的價格一天一個樣,但超人類的身份總能拿到最高的報價,他們挑剩下的才輪到其他人接活。

托尼低頭看著自己的義體,久久沒有說話,唐吉無疑是個好隊長,他從不拖欠工資,這兩條腿差不多每條賣了四百萬聯邦幣,對于雇佣兵而言簡直天價,放在外面能估計能批發一卡車大腿。

也許只有一條路能走了,托尼看了看地圖上標識的義體研究部位置,通過PDA叫了一輛室內通行車。

他記得那個部門有個叫克倫齊科夫的高加索人說過,他們正在測試一種全新的義體裝備,一種全新的,能全方位加強人體能力的義體。

它是一整套系統,而非單獨的功能性義體,托尼覺得自己需要的就是那玩意。

卡卡爾夫一個人坐在酒吧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回來這,也許是那個開拓者的話,讓他覺得自己確實該喝一杯。

苦澀的龍舌蘭酒一點沒有酒保推薦的那麼好,卡卡爾夫沒有從中品嘗到任何龍舌蘭的芳香,純粹的工業垃圾,即使加了鹽也于事無補。

卡卡爾夫仔細回憶著自己的記憶,但記憶並不連貫,自己家人慘死的畫面不斷重復,好像單曲循環的悲情歌曲。

不知不覺間他喝了三杯酒,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感讓卡卡爾夫伸手又叫了一杯。

一個看起來身材火辣的女郎坐在卡卡爾夫身邊,笑著問道︰「心情不好?不如請我喝一杯?」

卡卡爾夫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隨即對酒保示意了一下,結果對方直接給女人端來了一杯櫻紅色的雞尾酒。

「謝了,羅尼。」女郎朝酒保飛吻了一下,轉而繼續望著卡卡爾夫︰「你可叫我山茶花,我喜歡用不同的名字來面對不同的人,而今天看見你,我就想起了山茶花這個詞。」

「我現在沒心情,山茶花女士,下次吧。」卡卡爾夫拒絕了這種很明顯的暗示,他確實沒心情。

「恐怕這由不得你了,先生。」山茶花笑顏如花的看著卡卡爾夫,一把精致的小手槍就擺在吧台上。

酒保熟視無睹的繼續擦著玻璃杯,似乎對這里發生的事毫不在意。

「好吧,但最少讓我知道我是誰要把我帶走吧?」卡卡爾夫看了看桌上的手槍,又考慮了一下自己的身手,果斷選擇了妥協。

他才剛回來這個世界,不想馬上再經歷一次死亡。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山茶花把手槍收起來藏在手心里,朝卡卡爾夫招了招手,兩個人看起來很和諧的離開了酒吧。

卡卡爾夫很快就在山茶花的帶領下,上了一輛張揚的紅色經典甲殼蟲,作為玩家的一份子,卡卡爾夫雖然此前沒有過征服世界經驗,但他最少不會被這種小手段嚇到。

除非拿槍的人,是唐吉

所以他還有還有閑心翻看一下手套箱里的物品,山茶花女士或者說綁匪,對卡卡爾夫的行為毫無阻攔之意,完成這單任務後,她馬上會放棄這個身份,從這座城市消失,這里的一切都是偽裝而已。

「是唐吉讓你來的?還是米科爾森?」卡卡爾夫猜測著想見自己的人,他還不知道開拓者們想通過自己向唐吉他們傳遞什麼消息呢,就被對方的人帶走了。

「是歡愉夢之主。」山茶花警惕的看了一眼後視鏡,以確定沒有人跟蹤。

實際上被人跟蹤幾乎是必然的,她只要確保能拖延足久的時間就行了,她朝著卡卡爾夫笑著說道︰「記得別著急下線哦!」

說完,一針強效安眠劑就扎在了卡卡爾夫大腿上,卡卡爾夫甚至來不及問一句歡愉夢之主是什麼人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而躲藏在幕後的安妮,則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正在形成夢境的卡卡爾夫的意識。

連續兩名七原罪的死亡,讓安妮難得提起干勁,打算主動出擊,看看卡卡爾夫身上有什麼貓膩,就是她從米科爾森那拿到的任務。

開拓者們總不至于是疑問心善特意把卡卡爾夫放回來的,這不符合常理。

米科爾森一直很珍惜來自玩家那一陣營的投誠者,不管是卡卡爾夫,凱茜.沃爾特,還是丹.圖蘭,不管有用沒有,他都樂意滿足這些人的。

哪怕只是當做吉祥物,這些來自玩家世界的吉祥物也依然有其難以替代的價值。

接觸卡卡爾夫的夢境是有風險的,守護犬存在于玩家的潛意識中,這一點安妮已經吃過一次虧了。

上一次守護犬的偷襲讓安妮意識遭受了重創,她在現實中世界中足足緩了兩個月才恢復,在這段時間里她幾乎沒有絲毫自保之力,連上街出門都得小心翼翼的。

安妮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但反過來說,也可以認為她無法放任那種能傷害到自己的存在在外面不管。

看著那團深藍色的夢境世界,安妮深吸了一口氣,先去另一個方向,接觸了一團灰黑色的夢醒世界。

在那里,在靶場練槍的唐吉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安妮很佩服唐吉這種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甚至把自己心中秘密在夢境中也隱藏了起來。

看見安妮的出現,唐吉恍忽了一下,隨即摘掉了降噪耳機,朝安妮點了點頭,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了。

而且這一次做夢的目的很明確,他們要去‘見見’老朋友,卡卡爾夫。

無論多少次,在夢境世界中穿梭的經歷也依然讓唐吉感覺到驚訝,安妮只是推開了靶場的大門,門後就已經是卡卡爾夫的夢境世界了。

那是一一座看起來和示範城很像的城市,但只是第一眼你就知道,這是示範城永遠也無法相提並論的存在。

馬路和建築物的交界處幾乎看不出接縫的痕跡,整個城市看起來就像是用黑曜石凋琢出來的一樣。

這是玩家們生活的那座城市,唐吉抬起頭看著頭頂烏雲密布的天空,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座城市的倒影,但壓抑感別無二致。

光看這個原因的話,似乎也不難理解那些玩家發了瘋一樣往其他世界跑,而且大都精神不正常。

進入這個世界後,安妮立刻消失不見,她把自己藏在了唐吉的意識中。

這是他們之前溝通好的策略,但考慮到目前沒人知道守護犬的攻擊方式和原理,安妮也不知道這種隱藏是否有效果。

她只是單純對唐吉和他那股古怪的火焰有信心,覺得有安全感罷了。

唐吉一個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卡卡爾夫很好找,或者說在所有夢境中,夢境的主人都很好找。

他們就像電影里的主人公,敘事鏡頭一直跟隨著他們移動,而對于闖入者而言,無論你朝什麼方向走,最終走回走向夢境的塑造者。

但即使如此,相比于之前那個玩家,卡卡爾夫也依然太容易被發現了,在這座冷色調到單調的城市中,有一個窗口卻散發著柔和的暖色光。

唐吉一步一步走向窗口下,沿著樓梯向上而去,透過窗口看見了一座看起來非常普通,卻充滿生活氣息的客廳。

卡卡爾夫正懷抱著妻子和孩子,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電視屏幕上一片雪花點,沒有半個人影,但並不影響看電視的人聚精會神,時不時的發出笑聲。

一盤只剩下一半的爆米花和喝了半瓶的紅酒就擺在桌上,許久無人問津。

也許是唐吉站的太久了,也許是夢境主人對闖入者的敏感,卡卡爾夫突然回頭看向了唐吉,隨後皺了皺眉頭走向窗口方向。

卡卡爾夫和唐吉之間只隔著一層玻璃,但他並沒有說話,他的眼神透過唐吉看見了外面的黑色的城市,在短暫的疑惑後,露出了煥然的神色,最終一滴眼淚伴隨著嘆息緩緩流出眼角。

卡卡爾夫默然的拉上了窗簾,擋住唐吉的視線,一個人走回沙發,再次坐在家人中間,看著沒有節目的電視。

這一次,只有卡卡爾夫一人發出了笑聲,這笑聲從低沉到尖銳,從壓抑到撕心裂肺,最終歸于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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