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安排好興雲莊的事情,便轉身離開。
路過茶館時,忽然听到有人在說書,便要了一壺茶,靜靜傾听。
說書的是一個白發老者,中氣十足道︰「各位客官們,你們可想知道江湖中最轟動的消息,武林中最近發生的大事麼?保證既新鮮,又緊張,各位還可以一邊吃著飯喝著酒。」
茶館里已經坐滿了人。
江湖中的事永遠充滿刺激,無論誰都想听一听的。
大伙紛紛回道︰「要听,要听。」
白發老者先抽了一口旱煙,才道︰「探花郎仗義疏財,飛劍客出手除惡。」
他身邊的一個大辮子姑娘忽然開口接道︰「爺爺,這兩人是說的是誰?」
白發老者吐出口煙雲,笑道︰「探花郎就是小李飛刀李尋歡,此人乃是世家公子。李氏一門,三代之間中了七次進士,只可惜沒中過狀元。
到了李尋歡這一代,更是天資絕頂,才氣縱橫,他父親和大哥,都考中了進士,可惜都是探花(第三名),不是狀元(第一名)。
于是將中狀元的希望,全寄托在李尋歡身上。誰知小李一考,又是個探花,老李悶悶不歡,沒過兩年就去世了。
接著,大李探花也得了不治之癥,撒手而去。
隨後,小李探花便心灰意冷,辭去官職,在家里仗財結客,廣交好友。
他的慷慨與豪爽,就算孟嘗復生、信陵再世,只怕也比不上。」
大辮子姑娘問道︰「爺爺,那為何李園變成了興雲莊?」
白發老頭道︰「只因為他錯交了一個大哥,將全部家產增給了龍嘯雲,于是堂堂李園,就成了興雲莊。」
那辮子大姑娘又道︰「真是可惜,飛劍客又是怎麼一回事?」
白發老頭道︰「飛劍客是江湖上新近出道的絕世劍客,有人說他的武功傳自百年來武林第一世家沈家。他踏入江湖不到一月,已經連續殺了兵器譜第十、第九的兩大高手,還擊敗了少林、武當的數位長老,劍法凌厲無匹。」
這爺孫兩一搭一檔,將這些天許飛所做之事,說得八九不離十。
李尋歡的俠義仁厚,龍嘯雲的虛偽奸詐……,等等,諸多江湖隱秘,一一道來,說的精彩紛呈,引得眾人拍手叫好。
最後,那位大辮子姑娘道︰「如此說來,這飛劍客與小李探花,豈非同時得罪了少林、武當兩大派?」
白發老頭又抽了口煙,徐徐說道︰「不錯,少林、武當已經著手舉辦除魔大會,不出三月,就要打上門來。」
說到這里,在座之人,有的忍不住問道︰「到時候,興雲莊豈非又要再起紛爭?」
白發老頭笑著道︰「少林、武當雖是武林領袖,門下弟子高手輩出,但飛劍客和李尋歡都是絕頂高手,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只是若大戰爆發,江湖又要多事了。」
那大辮子姑娘,瞧了許飛一眼道︰「雙拳難對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就算飛劍客和李尋歡天下無敵,又怎能擋得少林、武當的三千弟子?」
白發老頭道︰「除非有人能請出昔日沈家的尊字令牌,化解仇怨。」
許飛听到這里,哪還不知道對方是在點化自己?
他朗聲大笑,拔劍題字,留下《劍客》詩句一首,曰︰
「十年磨一劍,雙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劍落起風雷,瞬息而就。
「天機老人,你看我這劍法如何?」
白發老頭放下煙袋,凝視片刻,鄭重道︰「其徐如風,其變如雲,快慢相宜,難知陰陽。飛劍客劍術精進如此,佩服,佩服。」
許飛道︰「天機如神,果然名下無虛。前輩能否幫我一個忙?」
孫白發道︰「少俠請說。」
許飛道︰「請前輩待為傳話,五年之後,白府,也就是昔日的沈家祠堂,我要與沈浪大俠一決高下!」
「什麼?」孫白發手上煙袋一抖,驚訝道︰「你……你,何必如此?」
許飛淡淡道︰「我答應過一個人,不得不從。」
孫白發望著許飛離去的身影,嘆氣道︰「麻煩,麻煩啊。」
…………
數日之前,千里之外。
嵩山少林寺。
當!
古剎中傳出一陣清脆悠揚的鐘聲,嚴肅而冷靜的少林僧人,一個個垂首走入莊嚴的佛殿。
少林方丈心湖問道︰「你們所說當真?」
心眉和尚與百曉生齊聲道︰「當真(當真)!」
心湖大師長嘆了一聲,道︰「梅花盜重現江湖,還與大名鼎鼎的小李飛刀扯上了關系,我們敖慎重行事。」
心眉大師道︰「此事事關武林正氣,少林決不能置之不理。請方丈手書一封,派遣身劍僧下山。」
心湖大師目光閃動,一字字道︰「我要思慮一番,你們暫且等候幾日。」
…………
白府。
許飛盤坐在床榻上,以手撫劍,積蓄劍意。
這方世界的武功,最講究瞬息之間的爆發力,譬如兵器譜第三的小李飛刀,就是此類典型。
數年前,他開始練習內功心法的時候,曾經在雪地里呆了一天一夜不曾移動,忍耐饑寒,鍛煉意志。
也曾在荒野中練功,任由狼群在身邊逡巡,而心性不動,把自己當成了一塊石頭,磨煉定力。
由靜生動,定而生慧!
由此,練就了一手快如閃電的飛劍。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到來。
許飛忽然接到了一封戰書。
「申記大院,三月初三。午夜時分,縱劍一戰!」
——胡不歸。
戰書是用竹簡雕刻出來的,字行之間,劍意森然,斂而不發,足以推測出來,其主是一代絕頂劍客。
許飛怦然為之心動,是個好對手。
回書道︰「你要戰,那便戰!」
詭異的是,這天吃飯時,李尋歡突然消失不見。
「什麼?李探花跟一位大辮子姑娘出去喝酒了?」
許飛驚訝莫名。
鐵傳甲不好意道︰「真的,我絕對沒有騙你。」
「命運的力量,還真是厲害。老李的春天來了。」
許飛笑道。
隨後,派出虞拐子去江湖上打探胡不歸的消息。
然後,他自己去尋找「申記大院」的位置,勘察比劍地點。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