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根據鑒定術和之前的觀察，可以得出結論︰
白靈的母親白芷已經死了，或者說，肉身死去，只剩魂魄，甚至被人煉制成了仿生傀儡！
這就是白芷不願見女兒的原因！
王昊一開始本來還以為是龐雲飛背叛了白靈的母親，把她害成這個樣子。
但從龐雲飛眼下的表現來看，凶手應該不是她！
那麼，害死白靈母親的凶手是誰？
掌門他…知道這件事嗎？
「關于夫人的情況，你可以直接問她。」
「我不能隨便亂說！」
龐雲飛看了眼王昊，認真說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白靈小姐著想，但這件事，最好不要讓她知道……」
王昊想了想，微微點頭︰
「那我等下去拜會一下白夫人！」
龐雲飛沒有說什麼，直接退下了。
「師弟，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呀？」
凌清雪好奇問道。
「一些私事罷了，我自己能搞定，不勞師姐費心了。」
王昊指了指桌子上的豐富宴席，對凌清雪說道︰
「師姐請自便吧……」
凌清雪微微噘嘴，但她很快意識到，王昊不喜歡女人多事，便強行壓下好奇，安心吃席。
王昊拿出通訊靈符，發了條消息給周恆︰
【掌門，我現在在南川城白府，關于白靈母親的近況，你有所了解嗎？】
王昊本以為周恆會關心妻女的情況，很快給他回復。
但王昊並沒有等來周恆的回復。
……
千里之外，乾元峰，掌門洞府密室。
周恆手里抓著一枚通訊靈符，看著上面王昊發來的消息，神色極其復雜。
一個黑色濃霧組成的猙獰頭顱從周恆胸膛探出，漆黑雙眼，陰冷地盯著周恆︰
「那個女人居然還沒死？呵呵，周恆你真是個愚蠢又軟弱的廢物啊！」
「你給我閉嘴！」
周恆臉色一沉，抬手就把那個猙獰頭顱強行按進身體之中！
「呵呵！你的心神又亂了！」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听到那個女人的消息，你就穩不住心神！」
「很好，就該這樣！」
「這就是你心慈手軟的報應！」
「你堅持不了多久的，我等著！」
猙獰頭顱消失了，但他的聲音卻依舊回蕩在周恆腦海。
人魔本為一體，又哪是能輕易擺月兌的？！
……
南川城北，白家。
也許是擔心自己身份暴露，白芷並沒有讓白靈在她的靜室待太久……
簡單問了女兒近況，確認白靈在宗門沒受什麼委屈後，白芷就讓白靈請王昊過去談話。
「師兄，母親好像誤會了我跟你的關系……」
「我跟她解釋了，她也不听，非要見你。」
「要是一會母親對師兄說了什麼不好听的話，希望師兄不要在意啊！」
白靈領著王昊走向母親房間前，語氣弱弱地說道。
王昊覺得白靈的擔心有點多余……
白芷急著要見自己，大概率是因為龐雲飛的提醒，得知自己已經洞察她的秘密。
……
靜室里。
白芷目不轉楮地打量著王昊。
通過仿生傀儡的幫助，白芷能听、能看、能說、但也就如此了。
她沒有細微的觸覺、聞不到味道、也不能進食。
對于白芷來說，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算不算活著……
「王昊，18歲，炎無月的唯一親傳，修為已經踏入化凡關，恆水仙宗行走弟子，靈藥殿負責人！」
「真是個優秀的後輩！」
「白靈跟我說話時，十句話里有八句話是在說你的事……」
「看得出來，我的女兒對你很是仰慕……」
「你會對她負責嗎？」
白芷說話的語氣，溫柔而干練，符合她商行掌櫃的身份。
如果王昊感知遲鈍一點、再粗心大意一點，真的會誤把面前的仿生傀儡當成活人。
「白夫人說笑了，我跟白靈只是普通同門和朋友關系……」
「談什麼負責不負責的，為時過早。」
被白芷用溫柔眼神望著，王昊莫名生出一種真的在見家長的錯覺！
「嗯，我看出來了……」
「你對白靈的態度只是愛護，還沒有動心的跡象。」
「你甚至不願意尊稱我一聲伯母！」
「這也是我還能心平氣和跟你說話的原因！」
這時，白芷話鋒一轉，提到另一件事︰
「听老龐說，你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
王昊反問白芷︰
「你所指的秘密是什麼呢？」
白芷是听到這話，嫣然一笑︰
「居然還故意套我話！真是個狡猾孩子！」
「你這麼優秀，周恆肯定是很重視你吧！」
王昊注意到，白芷提到周恆名字時，語氣平靜中帶著疏離，並不像夫妻間的正常說話態度。
那問題來了……
當年周恆跟白芷究竟是怎麼生下白靈的？
難道是酒後亂那啥？！
王昊心里月復誹，再次反問︰
「白夫人，你跟我們掌門很熟悉嗎？」
這話一出，白芷瞬間神色一滯！
「他連白靈身世都跟你說了？」
「看來，他的確非常信任你！」
白芷長長嘆息一聲。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聲嘆息意味著什麼。
恆水仙宗掌門周恆，怕是快要徹底隕落了吧！
那麼，這麼多年的愛恨情仇，也該徹底了結了？！
「給你講個故事吧！」
「一個很長的故事！」
白芷悠悠開口︰
「听完這個故事，你的所有疑惑都能得到解答……」
「不過，這個故事我只講給你听，別告訴白靈，永遠別告訴她！」
王昊皺了皺眉，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這個要求。
白芷卻沒有糾纏，開始了講述︰
「很久很久以前，仙盟在南疆開闢天南郡，各個宗門的門人弟子，都聞風而至，趕來南疆尋找機緣……」
「其中，就有不少魔門合歡宗弟子。」
「天南郡開郡之初，有很多各類天材地寶和靈脈靈礦，不少人都賺得盆滿缽滿……」
「那些合歡宗弟子，依靠魅惑的手段，從很多人手里騙取資源，成為最成功的一群拓荒修仙者。」
「合歡宗本部的門人弟子，看到這一幕，都很是眼紅，要求天南郡的弟子們上繳大部分所得，否則要將他們逐出宗門！」
「那些門人弟子，並不服氣，干脆聯合起來，在天南郡自立門戶，創建花蝶宗，聯手對抗合歡宗！」
「合歡宗眼看沒得到好處，還可能引發宗門戰爭，很快選擇放棄逼迫，並承認花蝶宗是合歡宗的分支……」
「以上是花蝶宗的由來……」
這時……
王昊開口問道︰
「白夫人對花蝶宗的來歷這麼了解，跟花蝶宗應該關系不淺吧？」
白芷瞥了眼王昊，淡然說道︰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你想的沒錯，我也是花蝶宗的門人……」
「準確來說，前任掌門白驚天是我父親！」
這……
王昊听到這里，瞬間驚呆了。
白芷是花蝶宗掌門的女兒……
而花蝶宗在二十多年前又被恆水仙宗給剿滅了！
這麼說來，恆水仙宗其實是白芷的死敵？！
雖然他不知道白驚天最後下場如何，但想必不會很好就是了。
畢竟現在已經基本沒有花蝶宗這個宗門存在了……
那麼問題來了……
白芷為什麼會跟周恆好上，並且生下女兒？又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呢？
王昊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細節，但他已經有了大體的猜測……
「沒錯，我是魔門中人，跟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正道修士，是死對頭！」
白芷自嘲地笑了笑。
王昊听得出來，白芷這句看似輕松的玩笑話，其實充滿了心酸。
「二十幾年前，我還是孩童之時……」
「花蝶宗在天南郡發展得極為迅猛，積累了很多財富，也得罪了無數修士！」
「某天，恆水仙宗掌門周恆重拳出擊，一舉搗毀了這個積累了天量財富，卻又沒有多少底蘊的魔道宗門……」
「恆水仙宗是十大仙宗之一，有大義在身，只是剿滅宗門，沒有把所有人趕盡殺絕！」
「哪怕是花蝶宗掌門白驚天，都只是被廢了修為，活了下來……」
王昊听到這里，徹底確認了，白芷跟周恆確實是仇人……
那麼他們是怎麼相愛相殺的呢？
王昊沒想到他會對這麼狗血的故事感興趣……
大概是仿生傀儡讓他特別感興趣吧！
這玩意居然能讓凡人「長生不死」？！
修仙研究院的仙道科技也太猛了！
「白驚天修為廢了之後，元氣大傷，壽元也所剩無幾……」
「他不甘心失敗，但木已成舟，他也毫無辦法！」
「最終，他把目光轉向了自己少不更事的女兒……」
「白驚天無休無止地向女兒灌輸著他對恆水仙宗的仇恨……」
「希望女兒有朝一日，能殺上恆水仙宗，殺掉周恆，為他復仇！」
王昊听到這里，不禁暗嘆一口氣。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他能想象，有這樣一個父親存在，白芷的童年肯定不是那麼美好！
「雖說掌門的修煉資質不是最頂級的，但他也是同時代最杰出的天才之一！」
「二十多年前，掌門應該也有返虛境修為了！」
「花蝶宗掌門之女，想要復仇，哪有那麼簡單？」
王昊好奇問道。
「你說得對！」
「周恆實力確實不弱！」
「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花蝶宗也不是毫無放抗之力了！」
「花蝶宗掌門曾無意間得到一門秘法，名為心魔咒！」
「這是出自苗疆之地的神秘咒術！」
「一個人，如果願意消耗全部修為和身體修煉資質後，可以修成心魔咒！」
「此秘術，一生只能用一次，也只能對一個人使用！」
「而且，此咒法，必須要以身體下咒！」
「感情越深，心魔越強！」
「這是天底下最無解的惡毒詛咒之一！」
心魔咒……
王昊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種詭異的秘術。
這玩意，听起來跟巫蠱門的「情蠱」挺像的，不會是同一個人創造出來的吧？
真是離譜！
白芷把話說到這，事情基本就很明朗了。
在白驚天的威逼利誘和不斷洗腦下，白芷舍棄了一切，練成了心魔咒。
然後，她化身為工具人，找機會勾搭上了周恆，以身下咒！
幾年後，周恆突然提前度心魔劫失敗，走火入魔……
這種時候，白芷要是突然跳出來坦白，一切都是她做的！
十有八九就被周恆一掌拍碎……
那麼，白芷為什麼會變成仿生傀儡，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白夫人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是…掌門做的？！」
王昊下意識問道。
白芷微微點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沒錯，那時候，他盛怒之下，隨手一招便將我肉身重創……」
「我本來以為可以順利死掉……」
「沒想到，渾渾噩噩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復活’了！」
「就變成你眼前的樣子了！」
……
听完這個故事，王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特麼是真•相愛相殺啊！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疑點了……
「白靈好像對此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王昊開口問道。
「周恆篡改了她的記憶！」
「這是他事後告訴我的……」
白芷語氣依舊平靜︰
「我本來以為周恆會讓白靈忘記我，但沒想到，他居然沒這麼做……」
王昊看著白芷，感覺心情相當復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于白芷來說，她這輩子只是個復仇的工具人，在她對周恆施展完心魔咒那一刻，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之後的苟延殘喘，不過是為了增加心魔咒的威力罷了！
王昊很懷疑，白芷對白靈，有沒有真正的關愛？！
還是說，她只是把白靈當成報復的一部分？
這個問題，恐怕連白芷自己都不清楚答案……
他現在忽然覺得，白靈丫頭，確實不用知道那麼多不開心的事情……
她只要保持著，現在呆萌、天真的樣子，就挺好的！
……
然而，王昊不知道的是……
此時，在相隔幾十米的另一個房間里……
白靈正看著凌清雪撐起來的水鏡畫面，泣不成聲。
此時的凌清雪很是慚愧，要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不該幫助白靈窺視這次談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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