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怕欠下還不起的恩情嗎？」
雕婆婆看著姬若水，反問道。
「什麼是還不起的恩情？」
姬若水一時間沒弄懂雕婆婆話里意思。
「就是戲文經常提到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那種……」
雕婆婆一本正經地解釋。
她是妖修，對于人族的復雜情感不太了解。
但雕婆婆在京城時，偶爾會去茶館听戲，對于男女間的一些套路還是很懂的。
「……」
姬若水俏臉瞬間緋紅，她沒想到，雕婆婆竟然會開這種玩笑。
不過話說回來，姬若水已經十九歲，早已經達到適婚年齡，如果沒有成為修仙者，恐怕早已經出嫁了。
如果以身相許的對象是王昊師兄……
姬若水想了想，柔聲說道︰
「其實雕婆婆方才的話不太準確，我欠師兄的人情，早就還不起了。」
雕婆婆挑了挑眉︰
「所以殿下的決定是？」
姬若水握緊了手中的玉瓶，鄭重說道︰
「反正債多不愁，師兄的好意我收下了，日後再好好報答他吧！」
「殿下說得對！」
雕婆婆欣然點頭，她剛才還怕姬若水自尊心作祟，拒絕了這瓶極品築基丹。
那是完全沒必要的事。
修仙者提升自身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殺人奪寶都是很常見的事，更不用在意什麼面子了。
欠下人情，以後再想辦法報答就是了。
實在還不了，那只有…只有按照雕婆婆的說法去做了。
想到這里，姬若水俏臉越發紅潤了。
在姬若水準備築完美道基之時，數萬里外的京城，有人正在提起她。
……
大周仙朝，京城，中山王府。
中山王是姬若水親生兄長姬無情的封號。
姬無情雖然是周皇姬跋的嫡長子，但年近三十，還沒有被立為太子。
對于此事，姬無情非常介懷，甚至越發敵視嫡親兄弟姬無命和小妹姬若水。
姬無情覺得，就是因為弟弟妹妹太過出色，導致姬跋不想立儲。
對于這種情況，姬無情的想法非常簡單粗暴，把出色的弟弟、妹妹弄死就完事了。
等到姬跋沒得選擇，自然就會立他為儲君！
姬無情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姬若水剛到恆水仙宗那天，突然遭遇晶石虎妖刺殺，就是姬無情下令做的安排。
後來，姬無情听說刺殺失敗，又想要通過控制王昊來借刀殺人，結果事情沒辦成，還害死了朝廷的暗樁張雨。
因為這事，姬無情被姬跋狠狠罵了一頓。
按理說，一般人被罵過之後，會驚醒，反省才對。
但姬無情的思路有點異于常人。
他覺得自己犯下那麼大的事，只是挨一頓罵，簡直太值得了。
按照這標準來衡量自己的行為，姬無情得出結論，只要他沒有傻到直接起兵殺皇帝，基本都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了！
得知這個結果，姬無情大受鼓舞。
「看來我正在做正確的事情！」
「畢竟當年父皇奪嫡過程，也不是那麼平和的！」
「我只是在走父皇的老路罷了！」
這樣一想，姬無情覺得天地都寬敞了。
「殿下，屬下剛收到消息，方才宮里發生了一件事，可能會對殿下不利！」
正在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微胖，白面無須，是巫蠱門長老藍雪平。
藍雪平是位元嬰境的「神仙」，他可以借助控心蠱，幫助姬無情控制著大批人馬，是中山王府最受寵信的心月復供奉。
「藍長老請說，學生听著。」
姬無情對其他人態度一般，但面對藍雪平時，他就是個老老實實的晚輩。
藍雪平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姬無情，這才悠悠說道︰
「方才蜀山劍宗掌門、仙盟盟主練無極，去了一趟皇宮，找到陛下商議一陣後，把二皇子姬無命帶走了。」
「據可靠消息，二皇子是被練無極收為記名弟子，帶回蜀山修煉了！」
……
「什麼？！」
「二弟進了蜀山劍宗的門牆？！」
姬無情听到這話，整個人都震驚了︰
「堂堂仙盟盟主為什麼會突然收徒？而且還是特意來到京城收徒？」
姬無情感覺到難以置信，畢竟在他看來，只是為了一個記名弟子，練無極不至于特意跑一趟。
對于姬無情來說，這的確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大周仙朝是修仙者掌控的凡人朝廷，皇子、公主拜入大仙宗修煉，並不是放棄政治前途的表現。
相反，當他們修煉有成歸來，奪嫡的成功率會更高。
因為，從大仙宗順利畢業的門人弟子，必然有高人支持。
正因為這個原因……
姬無情曾毫不猶豫地對拜入恆水仙宗的親妹妹姬若水出手。
現在，二弟姬無命走上了同樣的路……
姬無情有點茫然。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難道想要當儲君，必須要絕情絕性，殺掉所有親生的兄弟姐妹嗎？
「這個，老夫有一些猜測，但不一定正確。」
藍雪平語氣有些遲疑。
「長老不妨明言！」
到了這個時候，姬無情也沒心情跟藍雪平打啞謎了。
「老夫覺得，這是陛下在敲打殿下！」
「否則，他何必這麼做？」
「原本殿下有我巫蠱門支持，繼承大寶的機會很大！」
「現在，若水公主是恆水仙宗弟子，二皇子是蜀山劍宗的門人……」
「殿下的處境，很尷尬啊！」
藍雪平故意挑動姬無情的情緒。
姬無情的確生氣了。
他緊握雙拳，氣得咬牙切齒︰
「父皇還是不相信我！」
「他不相信我能做個好皇帝，故意這麼安排，讓我們兄弟姐妹相殘！」
听到這話，藍雪平微微一笑︰
「那殿下現在是怎麼想的？是暫且收手，還是要繼續推動計劃？」
「本王從來沒想過要收手，更何況，現在收手也晚了……」
姬無情冷笑道︰「長老這邊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藍雪平點了點頭，從袖口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瓶，遞給姬無情︰
「這里面裝著十顆極品築基丹，都是加了料的，以巫蠱門的手段，尋常修煉者根本察覺不出端倪。」
「若水公主早已煉氣圓滿，很快就會築基……」
「殿下把這瓶築基丹送給若水公主，表示一番關懷，即便她對殿下有所懷疑，也難以抵擋極品築基丹的誘惑……」
「只要她服用這瓶築基丹築基，便對殿下再無威脅了！」
「至于二皇子那邊，得另外再做計劃……」
姬無情接過玉瓶，露出冷笑︰
「明白了，藍長老的一番心意，本王一定會轉達給皇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