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剛作為靈藥殿長老，在宗門內地位還是相當高的。
他放低姿態認慫，周恆也不好強行給他潑髒水。
畢竟也沒有證據證明，屠剛跟叛徒張雨是有責任關聯的。
自從姬若水來到宗門那天起，恆水仙宗上下為了調查臥底，已經折騰好幾回了。
周恆覺得不能再這樣搞下去。
為了宗門穩定，不能再擴大化調查。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張雨背叛宗門，上線應該是大周仙朝皇室的某人！」
「之前晶石虎妖伏擊案，應該也是張雨所為！」
「宗門內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不能隨便污蔑他人！」
周恆給這件事蓋棺定論。
這是不準備追查的意思。
眾長老聞言都松了口氣。
他們也覺得，如果繼續追查下去，恆水仙宗遲早要起大動蕩。
「就這樣結案了？」
炎無月卻是有點不滿︰
「是靈藥殿的管事想要謀害王昊！」
「依我看，靈藥殿那邊怎麼也得給王昊一瓶半瓶的仙丹做為補償吧？」
神特麼用仙丹做補償！
周恆被炎無月的獅子大開口給震驚了。
仙丹那是用靈石能買到的寶貝嗎？
賣掉整個靈藥殿，還不一定能換到一兩顆仙丹呢！
周恆覺得炎無月在無理取鬧。
但他又很清楚，炎無月的訴求是不能無視的！
否則，這娘們不一定會搞出什麼ど蛾子。
「張雨的儲物袋和個人財物暫且全部充公。」
「至于王昊這邊的補償，放心……」
「本座一定會給予足夠補償的！」
周恆語氣鄭重地說道，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至于補償王昊的靈石從何而來？
肯定是冤有頭債有主啊！
……
半個時辰後。
大周仙朝皇宮，承天殿。
當代周皇姬跋身穿明黃色龍袍，正在處理奏章。
忽然間，放在御案上的傳訊靈符微微震動了兩下。
這是收到新傳訊了。
以姬跋的身份，有他私人聯系方式的，自然都不是簡單之輩。
姬跋放下手中奏折，拿起傳訊靈符，看了一眼。
上面顯示著是恆水仙宗周恆發來的信息。
信息內容非常簡單，直白︰
【再送500萬靈石到恆水宗，否則我把姬若水送回京城，收她做弟子太麻煩了。】
姬跋看到這行文字，先是一愣，隨即微微皺起眉頭︰
「這個周恆，是瘋了嗎？」
「之前已經收了500萬靈石，現在又來獅子大開口？」
「真當朕是做慈善的？」
不過，姬跋生氣歸生氣，卻還沒有失去理智。
他沒有直接回復訊息斥責周恆，而是沉聲開口︰
「來人，傳供奉殿掌印太監王貫。」
供奉殿，是大周仙朝皇宮的機構，負責管理依附皇族的修仙者。
掌印太監王貫是供奉殿的主官，權力極大，同時他也是姬跋的重要心月復。
沒過多久。
身穿青色宦官服的王貫，趕到了承天殿，跪倒在姬跋面前︰
「奴婢見過陛下！願陛下千秋萬代！」
在供奉殿數千修仙者面前趾高氣揚的掌印太監，在姬跋面前，恭順得像一條狗。
根本不像一位元嬰中期修仙者會做出來的行為。
「平身吧。」
姬跋對于王貫的舉動見怪不怪。
雖然姬跋早就給予王貫足夠的權力，允許他參見時不用行大禮，但王貫的行為依舊像是一個沒修煉過的太監，恭敬得讓人無話可說。
「謝陛下！」
王貫又是一叩首，這才站起身，彎著腰，問道︰
「不知道陛下召見奴婢，有何吩咐？」
姬跋想了想，直接把傳訊靈符遞給王貫，讓他自己看那條周恆發來的「勒索」訊息。
王貫低頭一看，臉色直接變了，扯著嗓子喊道︰
「周恆這個老匹夫，貪得無厭，欺人太甚！」
「陛下切不可慣著他！」
「之前公主殿下為了去恆水仙宗修煉，陛下已經給了500萬靈石，現在他又過來索要，簡直離譜！」
姬跋微微點頭。
王貫說得話很有道理。
但他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周恆雖然很貪婪，卻不會無緣無故索要靈石！
這里面，肯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最近恆水仙宗那邊，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姬跋淡然問道。
這話一出，王貫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
姬跋沒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不由望了一眼王貫。
王貫嚇了一跳，隨即連忙說道︰
「回稟陛下……」
「奴婢也是剛收到消息。」
「供奉殿那邊有個十余年前埋在恆水仙宗的暗樁，今天突然間碎了命魂牌。」
「奴婢還在調查發生了什麼事！」
這話一出，王貫就知道不妙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朝廷暗樁的死，很可能就是恆水仙宗掌門勒索姬跋的原因。
那個暗樁在恆水仙宗搞破壞行動，暴露了身份被殺了？
周恆索要靈石，是為了賠償？！
王貫很快推斷出一個接近事實的可能。
問題在于……
王貫並不知道什麼人動用了那枚暗樁，也不知道暗樁在執行什麼任務，給恆水宗造成了多大的破壞。
反正王貫自己，肯定是沒有對暗樁下過行動指令的。
「哪個暗樁？」
姬跋面無表情，淡然問道。
「恆水仙宗十余年前派到京城看管靈藥鋪的一個管事，名叫張雨。」
「今天突然碎了命魂牌，死因好像是觸發了噬魂蠱，他的噬魂蠱母蟲暴躁得厲害。」
「張雨？」
姬跋微微搖頭，似乎對這個名字的主人不熟。
「除了我們，誰還知道張雨的暗線聯系方式？」
姬跋追問。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知道！」
王貫彎腰答道，根本不敢直視是姬跋。
「哦，原來他們都知道……」
姬跋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容︰
「讓朕來猜猜發生了什麼事……」
「是不是有人暗中聯系張雨，讓他出手對付朕的女兒，結果事情敗露，被周恆找到借口索要靈石呢？」
「呃……陛下聖明！」
原本還不知道怎麼稟告事情經過的王貫，對姬跋佩服得五體投地。
至少在王貫看來，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的。
「看來朕沒猜錯啊！」
姬跋低頭看了眼王貫，又問道︰「王貫，你覺得朕該再給恆水宗500萬靈石嗎？」
「這個……」
王貫露出為難之色。
他現在知道原因後，也不好再痛罵周恆貪心不足蛇吞象了。
誰讓朝廷的暗樁暴露了呢！
現在不知道恆水仙宗掌握了多少情報和黑材料，如果只花一點靈石，就能平息這件事。
好像也不錯。
畢竟姬若水人都在恆水仙宗了，總不能就這樣召回來，太丟人了。
問題在于……
500萬靈石也太多了點！
即便不是花自己的靈石，王貫也感覺到陣陣肉痛︰
「陛下，去年朝廷上貢給仙盟盟主蜀山劍宗的靈石，也就是200萬左右。」
「恆水仙宗連仙盟盟主都不是，他怎麼敢一開口就要500萬的？」
「前後算下來，陛下為了讓公主殿下去修煉，那不是要花一千多萬靈石？」
「這太夸張了！」
1000萬靈石，都足夠買來各種頂級天材地寶，硬生生堆出一個元神期了。
花了這麼多錢，就為了讓姬若水去一個不是仙盟盟主的宗門修煉？
到最後，還指不定能修煉到什麼層次呢！
如果是做買賣的話，這筆買賣太虧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朕卻覺得，這筆靈石要給。」
姬跋淡然說道。
「啊？」
听到這話，王貫直接愣住。
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陛下怎麼還要給這500萬啊？
同樣是出500萬靈石，都可以讓姬若水轉到蜀山劍宗修行了？
蜀山劍宗好歹是仙盟盟主啊！
陛下圖什麼？
難道陛下人傻錢多？
「王貫啊，你知道的，近幾年來，朝廷掌控的靈石礦脈，陸續陷入枯竭。」
「不管是朕的內庫還是國庫，靈石存量都已經不多了。」
姬跋語氣悠悠地說道。
王貫心里吐槽︰我還以為陛下不知道這情況呢，原來他是知道的啊！
那為何陛下還要執意做這個肥羊呢？
王貫不解，卻不敢問。
好在姬跋並沒有賣關子的意思︰
「這次，朕為了滿足恆水宗的要求，已經掏空庫房……」
「那麼，今年蜀山劍宗那邊的上貢，只好減半了。」
「想必，蜀山劍宗的上仙們，會理解我們的難處的！」
姬跋面露笑容，圖窮匕見。
王貫驚訝，這不是得罪人嘛？
給恆水宗1000萬，卻只給蜀山劍宗100萬？！
蜀山劍宗要是知道這事，心里怎麼想的？
你這凡人朝廷，不把仙盟盟主放在眼里啊？
王貫向姬跋說出自己的擔憂。
姬跋笑道︰「這事就交給你來處置。反正到時候你就說，因為恆水仙宗索求無度，國庫和內庫都空了，他們不滿也沒辦法。」
王貫這下終于明白，這是姬跋在挑撥離間。
對于大周仙朝來說，仙盟各大宗門如果是鐵板一塊的話，確實非常麻煩。
如果出一點血，就能讓兩大門派產生間隙，這確實是好事！
問題是……會有效果嗎？
王貫很快想到了一年後的仙盟大會。
到時候肯定能看出來效果了！
「陛下聖明啊！」
王貫這才欣喜領命而去。
姬跋雙眼微眯︰「大郎和二郎居然想要動用暗樁刺殺親妹，真是毫無格局！」
「也不知道若水能不能在恆水宗學到東西？可別浪費了朕的1000萬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