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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涼渾身一震,下一刻如一道風一樣從沈嫻面前一飄而過,轉瞬了消失在了去芙蓉苑的路上。

趙氏連忙把那個傳話的丫鬟扣下,道︰「二夫人真的自盡了?」

丫鬟搗頭道︰「二夫人是真的懸梁自盡啊,要不是香菱姐發現得及時,恐怕要香消玉殞了啊!」

沈嫻笑了笑,道︰「看來香菱發現得真的好及時。一三七」

話音兒一落,那頭管家從前院過來,見了沈嫻恭敬道︰「公主,連公子的轎子到了,說是要接公主過去。」

沈嫻動了動眉,都這個時候了,連青舟來接她作甚?

見沈嫻不做聲,管家又道︰「公主,天色已晚,不如老奴去回絕了連公子,等明日公主再去?」

沈嫻抬手止住,起身道︰「反正也不遠,我過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管家哪里放心,要是公主這一去又是一夜不歸,將軍知道了還不大發雷霆?

管家道︰「要不,老奴先去跟將軍說一聲?」

沈嫻似笑非笑道︰「當然可以,只是眼下將軍剛去了芙蓉苑,听說二夫人要懸梁自盡,你是要過去找不痛快嗎?」

管家閉了嘴。

隨後趙氏去隔壁還貓了,沈嫻便帶著玉硯一齊出了大門。

那頂軟轎眼下正停在大門口,等著沈嫻上轎。

這廂沈嫻離府了,那廂秦如涼火急火燎地趕向芙蓉苑,看見房中猶還懸掛著三尺白綾,面色有些發白。

柳眉嫵已經被解救了下來,縴女敕的脖子上紅痕十分明顯,呼吸虛弱、面色憔悴。

香菱在旁哭紅了眼︰「夫人,您這又是何必……」

柳眉嫵慘笑道︰「我不過是被將軍遺棄的人,活著也是礙將軍的眼,不如一死互相都解月兌。」

秦如涼進房便把柳眉嫵揉進懷緊緊抱著。

兩人許久都沒說話。

後柳眉嫵溢出無辜又可憐的啜泣聲。秦如涼才道︰「眉嫵,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該,不該刻意冷落你。」

「將軍早就忘了眉嫵,還來這里做什麼呢?眉嫵在這里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將軍就是眉嫵的全部……可是現在眉嫵失去了全部,還有什麼可活的呢?」

秦如涼沒想到會鬧到如此地步,他把柳眉嫵抱得越發的緊,道︰「誰說我忘了,我沒忘,眉嫵,我只是需要冷靜一下。」

柳眉嫵在他懷里哭得死去活來。

兩人互訴衷情,仿若又回到曾經如膠似漆、心里眼中只有對方的光景。

柳眉嫵一直把秦如涼留在芙蓉苑里,秦如涼見她如是淒楚模樣,亦是舍不得離開,一直到入了夜。

說起兒時的事情,柳眉嫵便笑中帶淚道︰「小時候我家世並不顯赫,常常受公主的欺負。那時便是將軍挺身而出保護我的,」柳眉嫵深情地望著秦如涼,「往後將軍也要繼續保護眉嫵好不好?」

秦如涼應道︰「好,我會永遠保護你。」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沈嫻來,便道︰「今日我才得知,池春苑的那只小貓死去了。」

柳眉嫵一頓,面色哀戚︰「怎麼會!那只小貓明明那麼可愛,我送回去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怎麼……突然就死去了?」

看著柳眉嫵傷心的反應,秦如涼心里反而安了下來,安慰道︰「她連只貓都不會養,死了又怪得著誰,眉嫵,別難過。」

沈嫻離了將軍府,坐在軟轎里打開簾子,正好可以看見落日沉入到天邊的山谷下,天上緋艷迷人的霞光正一絲絲往廣袤的天空往外暈染。

這時已經沒有白天那麼熱了。走在窄巷里,偶爾可听見誰家院里嘹出幾聲偃旗息鼓的蟬叫。

路過這條窄巷時,巷陌里甚少有人跡。玉硯行走在轎子旁邊,見沈嫻探出眼來,還不忘給她搖扇子,邊道︰「這麼晚了連公子才來邀請,要是一會兒天更晚了不方便回來怎麼辦?」

沈嫻悠悠道︰「哪兒天黑就在哪兒歇。」

「可上回將軍找到連公子家里去了。」

沈嫻笑了兩聲,道︰「今兒個只怕秦狗忙著吃雞柳,不會閑到那麼操蛋。」

玉硯道︰「公主靠一靠吧,等一會兒到了奴婢叫你。」反正將軍和那柳氏在一起,肯定不會來打擾到公主了,這樣一想玉硯就放心了。

沈嫻放下簾子,靠在軟轎里閉目養神,然而還沒走多久,幾乎從不顛簸的軟轎突然重重地顛簸了一下。

沈嫻心神一震,睜開眼來,還來不及起身,突然軟轎就朝一邊倒了去。她在里面跟著翻了個跟斗。

霎時耳邊響起了打斗聲,隨後是相繼的悶哼聲。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外面傳了進來。

「玉硯?」

沈嫻一連喊了幾聲,都听不見玉硯的回答。

轎外響起了腳步聲。

沈嫻面色一沉,利落地從軟轎里爬起來,順手掀開簾子便準備出去。

可掀開簾子的時候,沈嫻的動作卻頓住。

一把明晃晃的刀剛好抵在她的脖子上。那刀上沾著血,正黏稠地一滴一滴往下淌,落在沈嫻素色的衣襟上,仿若綻開的梅花。

幾個穿著普通布衣的粗魯男人正站在轎子前,渾身散發著一股汗臭和猖狂的氣息。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緊緊盯著沈嫻。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下來。一股濃濃的壓抑感和窒息感讓沈嫻有些喘不過氣。

為首的那個看清了她的臉,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媽的,原來是個丑娘兒們!」他把刀往沈嫻喉嚨送了兩分,囂張道,「是你自己出來還是老子我把你逮出來?可能由我動手,不會那麼憐香惜玉的。」

沈嫻面色沉寂,不慌不忙地緩緩半起身,然後一點一點地走出了轎子。

外面有更加濃重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

待她定楮一看時,發現四個轎夫,全都被殺,倒在了血泊中!

明明前一刻他們還抬著她四平八穩地往前走。

沈嫻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無處不在的刺目的血,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體。可是以前……那全都是演戲!

演戲的時候,地上的血潑的是特制的血漿,沒有這麼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上躺著的人也全部是裝死,亦沒有這般慘不忍睹、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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