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燕歸要先去吃飯，上一上午的課，她早就餓了，才沒力氣跟她們胡鬧。
蔣林芳嘻笑著拉著白苗苗又來撓她的癢，三個女孩子鬧成一團。
沈長天看到她們這樣輕笑了一聲，沒有再過去跟景燕歸打招呼，直接就去了食堂。
景燕歸也看到了沈長天，覺得他現在這樣保持距離的方式挺好的。
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互不打擾，只是普通的同學，再沒有其他的糾葛。
周日的時候，景燕歸一早就去了黃家。
她到黃家的時候，看到一個約莫七八十歲的老人坐在門檻上，他拄著拐杖，看起來腿腳不太好。
景燕歸走過去問︰「老人家，這里是黃家嗎？」
黃老爺子看向景燕歸，少女看起來溫和有禮，眉清目秀，跟黃進形容的囂張蠻橫的樣子完全不同。
景燕歸靠得近的時候，他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的藥香味。
黃老爺子一下子就確定了景燕歸的身份，便笑著說︰「這是黃家，姑娘找黃家有事？」
景燕歸點頭︰「黃先生請過來的，不知道他是否在家？」
黃老爺子點頭︰「你姓景？」
景燕歸點頭，黃老爺子雖然從黃進那里听過不少關于她的事，他卻是第一次見到她，對她充滿了好奇。
他便將他的那條腿伸出去︰「我听說你的醫術很好，我這條腿在我年輕的時候泡在冰水里泡了幾個小時，然後落下了病根。」
「這腿受了寒，隔三差五地就會隱隱作痛，這幾年年紀大了，越來越嚴重，今天連彎都不能彎了，你能給我看看嗎？」
他這麼一說，景燕歸就知道他應該就是黃老爺子了，這是在給她出考題了。
她微微一笑︰「當然可以。」
她蹲下來看了看老人的腿，再給他把了把脈，有些意外地問︰「老爺子這腿傷不一般啊！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
黃老爺子有些意外，他腿上的傷當年十分嚴重，一片血肉模糊，因為有傷，再被冰水泡過，才格外嚴重，當年差點被截肢。
也是他當時運氣好，遇到了一位醫術不錯的醫生，才保住了這條腿。
他的傷經過好幾次手術，早就看不到最初的傷疤，可是景燕歸只憑把脈，居然就能確定他最初的傷的方式，這個就不簡單。
他笑著說︰「是啊，當初打得厲害，一不留神就受了傷，你看我這腿還能治嗎？」
景燕歸嘆氣︰「你這傷是陳年舊傷，再加上寒氣入體，這樣的傷想要根治，實在是千難萬難。」
「當初給你治傷的那位醫生醫術非常不錯，能救下你這條腿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當年他要是有空的話，能仔細為你醫術，你應該就不會有這樣的毛病了。」
黃老爺子沒料到她連這個也看出來了，輕笑了一聲︰「當年那樣的環境，缺醫少藥，傷員又眾多，我能保住這條腿就很不錯了，可不敢奢求其他的。」
景燕歸點頭︰「確實如此，我現在只能為你拔除一些寒氣，活筋絡，能減緩一下癥狀，你要試試嗎？」
黃老爺子自己也是醫生，只是醫者不自醫，他這腿一直都是黃進在幫他治，效果平平。
他笑著說︰「行啊，那我就看看你的醫術。」
如今已經十二月初了，天已經很冷，有下雪的趨勢。
針灸是要保意保暖的，否則一個不慎，反而容易鑽進寒氣，對身體大為不利。
黃老爺子讓景燕歸把他扶進偏房里，那里燒著煤爐子，非常暖和。
景燕歸讓他把棉褲月兌下來，露出干瘦的腿，她伸手按了按幾處穴位，問了一下他感覺之後就開始下針。
她下針的方式和黃氏的針法是完全不同的，不管是力度還是刺進去的方式都十分熟練。
黃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這個姑娘還真有些意思。
他也不多說，由得她扎針。
等她把一套針法走完，她的額頭也露出了薄薄一層汗。
黃老爺子問她︰「你有練內功？」
景燕歸回答︰「算不上是內功，只是平時會站站樁，我師父說，針灸之人如果不練功的話，針灸的功夫永遠只會停是三流水平，成不了高手。」
「我想成為高手，只是平時事情多，太忙了，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練，只能早晚各站半個小時的樁。」
黃老爺子笑了︰「你師父是個明白人。」
他說完之後又感嘆了起來︰「這事學針灸的醫生都明白，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沒有幾個，你這一手針灸的本領，可比我那佷兒強太多了。」
景燕歸只是一笑︰「黃醫生的醫術也不錯。」
「他沒遇到你之前，仗著祖上傳下來的針灸之術在帝都是還不錯。」黃老爺子幽幽一嘆︰「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們叔佷倆人就是在坐井觀天。」
他這話景燕歸反倒不好接，只是一笑。
黃老爺子緩緩地說︰「學醫這事，最怕固步自封，而黃家已經自封了好多年。」
「阿進說怕家傳的醫術傳出去，老祖宗會不滿，但是在我看來，他怕的不是這個，而是你比他強。」
「我在見你之前也有一些疑慮，但是現在這些疑慮沒有了，因為我知道就算沒有黃家的針灸之術，你也比他強沒影了。」
景燕歸笑了笑︰「老爺子過獎了，黃醫生的針灸之術還是相當高明的，他有他的獨到之處。」
黃老爺子看著她說︰「在你看來，那個銅人上的針灸之術怎麼樣？」
景燕歸回答︰「非常高明，是中醫界的寶貝！」
黃老爺子笑了起來︰「你這話說得倒是實在，你就不怕你這樣說，我就抱著我們黃家的寶貝不放嗎？」
景燕歸一邊收針一邊回答︰「你如果想抱著寶貝不放的話，今天就不會讓黃醫生喊我過來了。」
「黃醫生有他的局限性，但是黃老您卻是個通透明理的，更有大局觀。」
黃老爺子問她︰「你這話說得，好像我要是不答應的話，就沒有大局觀了？」
景燕歸搖頭︰「不敢，我只是覺得中醫這些年原本就不容易，我們應該團結在一起，凝聚成一股力量，這樣才能讓中醫強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