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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多。

「今天講的這些都听懂了嗎?」白斯寒問道。

林子衿咬著筆頭,似懂非懂地說道︰「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沒听懂……」

「那是听懂了沒有?」

「應該……懂了吧。」

「笨蛋。」白斯寒捏了一下她的臉,「今天教的有難度,慢慢消化,別著急。」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再教她更多……更多……

最好是她什麼都不用學,一直被他呵護在羽翼之下。

可是造化弄人,時間短暫,他沒有辦法教她更多。

很擔心以後她會被人林家或者其他人欺負,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牽掛。

「哎呀,不怕,反正有你罩著嘛……」林子衿說完,忽然意識到……他很快就不再是她的避風港。

離開他的庇護,她一個人要面臨多少狂風暴雨,她不清楚,不敢想。

但更多的不是因為失去他的保護而感到恐懼,而只是因為……失去他。

好像精神支柱被抽走,或者忽然之間轟然崩塌的感覺。

「今天就學到這吧,早點休息。」

「啊?不是都要學到十二點嗎?」

「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白斯寒央求地問道。

林子衿搖頭拒絕,「不行。」

「白天都幾次了,晚上還害羞?」白斯寒調侃她道。

林子衿小臉一紅,這還真不是她矯情,而是那個睡,和抱在一起,同床共枕的「睡」不是一個意思。

同床共枕,某種意義上說更加親密,是一種靈魂的親密。

「我知道你今天累壞了,我保證不踫你,好不好?」

「不要,我現在習慣了一個人睡,兩個人我怕睡不著。」

白斯寒低笑,「你之前也這麼說,還不是睡得和小豬一樣香?」

「哪有。」林子衿咕噥著否認,確實在沒有底氣。

她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是真的,但是在白斯寒懷里睡得很安心,這也是真的,她上次自己都好意外。

他的懷抱,是最安心的港灣。

怕自己心軟,她急忙抽身起來,「我回房睡覺了,你……」

白斯寒拉住她的手,「求你。」

低低的語氣,眼神充滿了近乎卑微的期待。

「求你了……」一聲一聲,沖擊著林子衿的小心髒。

「老婆,求你……」

林子衿的心不斷地融化著,變軟著,完全招架不住啊……這男人撒嬌,完全是要她命的節奏,心不爭氣地好軟好軟。

「陪我,別丟下我一個人。」白斯寒抱住了她的腰,緊緊地用臉貼著。

她不在身邊,他內心總是很孤單很孤單。

就只有抱著她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心。

最後一個晚上,是不是按日倒計時,而是按秒在倒計時。

他渴望著,與她最後的每一分,每一秒。

林子衿囁嚅了一下,徹底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她,**投降,欺騙自己,最後一次的放縱。

……

夜涼如水。

林子衿枕在白斯寒臂彎上,依然是他熟悉的氣息,是他熟悉的肌肉溫度,可她卻睡不著。腦子非常非常清醒,听著時針倒計時的聲音。

最後的幾個小時……

醒來之後,他們就將變成陌路人吧。

「睡不著嗎?」白斯寒听她呼吸凌亂,問道。

「嗯,有點兒。」

「怎麼了?」

「沒什麼。」她悶悶的。他明明就知道原因吧。

「明天還要上班呢,早點睡。」白斯寒吻著她的發絲,聲音溫柔如月色。

她也想睡,無奈實在睡不著。

林子衿覺得自己能夠睜眼到天亮。

多希望一閉眼醒來就已經是徹底分開,不用面臨離別的痛苦和糾結。

一想到民政局那一幕,她便揪心地疼。

腰上的手臂收緊,白斯寒又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她轉了個身,面對著他的胸膛,整個人都蜷縮進他臂彎之中,就像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嬰兒。

「怎麼辦,越逼自己睡覺好像越睡不著。」

胸膛中傳來她悶悶的嗓音。

「那你想聊聊嗎?」白斯寒溫柔地問道。

林子衿沉默。她並不想說,因為知道一開口必定都是一些難過的話。說出來又能怎麼樣?也無法改變現在的局面不是嗎?

「不想。」她嘆息。

「那就這麼抱著吧,好不好?」

「嗯。」她眼神復雜而憂郁,這一切,都被夜色掩蓋了。

兩人像是互相取暖一般,緊緊抱著對方,恨不得嵌入對方身體。

彼此無言,心中的不舍卻強烈過千言萬語。

……

後來大概是困極了,林子衿才睡著。

早上是被貓舌忝醒的,她困頓地翻了個身,「小白白,別鬧……」

好困啊,還想繼續睡。

頭暈暈的。

小白白又跳到床的另一邊繼續舌忝她。

林子衿揉了揉眼楮,「白斯……」

枕邊空蕩蕩的,只有床單上的痕跡和空氣中屬于他的氣息證明他昨晚存在過。

他走了?這麼早就去上班?今天不該是去民政局嗎?

一想到「離婚」,林子衿的心就「 」的一下。

他不在,是不是代表……不離婚?

整這麼想著,感覺復雜難辨,忽然下意識地望向床頭櫃。

櫃子上放著一杯水,杯子壓著一份文件,還放著一盒藥。

一盒……避孕藥。

而那份文件……正是離婚協議。

拿過的一瞬間,林子衿臉色煞白。

昨天的一切溫存體貼,不,是這一段時間來他的溫柔都像是一場夢,一場虛假的夢,根本沒有發生過。

呵,男人多殘忍,昨天表現的那麼不舍,口口聲聲說愛她。

可是天一亮,該離婚還是要離婚。他心中最愛的,還是許羽輕吧。

哪怕他對她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歡,也轉瞬即逝,猶如泡泡,天一亮就碎了,破滅得徹底。

林子衿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抽出那份離婚協議,他已經簽好了自己的名字。

之前百般糾纏,他不同意,現在卻如此干脆地甩給她。他要的也許就是這樣的主動權,只有他白斯寒能提離婚,而她沒有那個權力。

林子衿喉嚨里擠滿了酸澀的液體,顫抖的手,拿起了那顆避孕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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