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羽輕哭著央求，然而白斯寒眼里一片漠然，「我讓卓風過去。」
說完，絕情地掛了電話。
殊不知，不遠處停著一輛轎車，一個女人隱藏在後座的陰暗的光線里，而她的臉比黑夜更加陰沉。
連司機都被壓得喘不過氣，渾身發抖。
什麼都不及許羽輕的心冰涼。
她那麼卑微地求他，說腿很疼，他卻不為所動，在這等林子衿過平安夜，哪怕等了四個小時那個女人還沒出現。
他的心已經完完全全被林子衿佔據了嗎？他就那麼愛她？連她死活都不管。
曾經屬于自己的男人現在這樣去舌忝另一個女人，許羽輕難以接受，痛恨不已。
可她要冷靜，理智的人才能贏，發脾氣自暴自棄沒有任何好結果。
許羽輕就像一只埋伏的母狼，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沒想到過了一個小時，離12點只差5分鐘的時候，白斯寒忽然從餐廳出來，疾步上車離開。
許羽輕剛要跟上去，卻見後腳一輛出租車就開過來，在門口停了兩分鐘，林子衿才下車。
餐廳內準備了浪漫的燭光晚餐，然而位子是空的……他走了嗎？他不是說會一直等到她？
那一刻，林子衿有些失落。
「白斯寒呢？」她問服務員。
「白少？白少他今晚沒來。」服務員回答道。
林子衿愣在那里，忽然覺得十一點半神經質地爬起床，匆匆披上外套趕來的自己分外可笑。
她里面還穿著一套睡衣。
她就不該來的。
林子衿你這個笨蛋，還是相信了白斯寒的謊話。要被耍多少次你才能清醒？
殊不知，服務員是許羽輕買通的。
她早就已經暗中做好了兩手準備。
黑暗中，紅唇悠悠勾起，要了司機的手機。
「剛陪完商墨，轉頭又來找阿寒。林子衿，你這個平安夜過得很充實嘛，同時應付兩個男人，覺得自己特別有魅力？」許羽輕幽幽諷刺道。
「不過你現在知道阿寒今晚根本沒有去那間餐廳，很失望吧？是不是很奇怪？」
「呵，實話告訴你，這不過是我和阿寒打的一個賭而已。我賭你一定會去，你瞧，我就知道你這麼犯賤，我贏了。呵呵呵……」
林子衿攥緊手指，指甲掐進肉，「你別再自說自話了，白斯寒不會無聊到送我幾百萬的禮服，包下幾百萬的餐廳只為打個賭。」
他竟然這麼看重這個約會！許羽輕胃里流淌著酸液，但她嘴上仍維持著十分輕蔑的語氣。
「不花點錢策劃一場浪漫的約會，你怎麼會上當呢？區區幾百萬而已，阿寒送我的項鏈上一顆鑽石都不如。」
「他送我的項鏈好幾億，對你就像打發乞丐而已。」
「不說別的，光我贏他這一場賭局就兩千萬。你現在知道你只不過是我們打的一個賭，感覺如何？」
「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不長記性，林子衿，你就是這麼犯賤，這麼蠢！」
許羽輕把電話掛了，看著餐廳里一臉晦暗和怒意的林子衿，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總算暢快了幾分。
……
醫院。
路澤臉色緊張，直奔急診病房。
「他怎麼樣了？」
「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另一名醫生回答。
白斯寒閉著眼楮靠著枕頭，臉色蒼白。
剛才在餐廳里他突然病發，劇痛無比，害怕被她看到才急忙離開。
「怎麼會這麼嚴重？我給你的藥沒吃？」
「吃了。」
路澤眼神更沉重，「那就是情況又惡化了，連藥物都無法控制。我現在就幫你安排化療。」
白斯寒拒絕了。
「你一拖再拖，拖到現在你還不肯住院？你現在病情危急，很可能下一次你就直接痛死過去了。你不要命了？」
他沉默。
「白斯寒，你忘了之前答應我半個月後住院？現在時間差不多了，你不能再拖了。」
「你不是愛林子衿嗎？你別否認！你害怕她拋棄你？我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
听到那個名字，白斯寒嘴角才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正是因為我愛她，我才不想讓她擔心。」
路澤快急瘋了，咆哮著︰「你以為你這麼做很偉大？你以為你一直瞞著不說她就不知道？我告訴你，再過一個月你就會暴瘦，掉頭發，暈倒，她還是會知道的，你瞞不住！」
白斯寒心頭一震。
他不想讓她看到那樣的自己，不想她傷心。
這是否意味著，他在那一天來臨之前必須遠離她？
徹底離開她的生命，她才會永遠不知道他得了癌癥，她才可能毫無顧慮地開始新生活。
她若是真的狠心倒也好，可他就是知道她心軟，她一定不會不管他。
他不想成為她的累贅！
這段時間他逼著自己不去想病情，對她不斷糾纏。可是現在當他不得不面對，他連糾纏的勇氣都失去了。
他這樣做太自私了。
現在他更應該讓她對他徹底死心，而不是自私地讓她陪他。如果她愛上他，她將來會有多傷心。
一想到這，他就心如刀割。
他終于承認了商墨那句話︰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會希望她幸福，哪怕自己去承擔所有的痛苦。
路澤著急地說了一通，他一個字都听不進去。
「別再說了，讓我冷靜一下。」白斯寒閉上了眼楮。
看他神情也很糾結痛苦，路澤只能把想勸他的話暫時吞回月復中，「你多拖一天，病情就惡化得更快，趕緊考慮清楚吧。」
滿懷擔心地離開了。
病房內只剩下白斯寒，關了燈，他就像一抹幽魂。
他渴望活下去，渴望挽回她，可是他這個病讓所有的渴望都變成了不可能，都變成了妄想。都變成了自私，都變成了將來對她的傷害。
為了她未來的幸福，他是否應該獨自承擔一切？
子衿……你可知道我有多不舍，你可知道我多想此刻你在我身邊，緊緊地抱著你。你可知我多想活得長一點。
痛苦絕望至極，他很想很想听她的聲音。
握著手機矛盾良久，快把手機握碎時，才撥出那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