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落紙那一剎那，白斯寒忽然停下，沖著她冷佞地笑起來，「很想離婚是麼？」
「我偏不成全你。」說著，把筆扔進了垃圾桶。
林子衿臉色驟變，憤怒地捏緊手指，「你耍我？」
心里立刻涌起怒意和煩躁，剛才她是瘋了才會有一絲不舍。
但白斯寒沒耍她。剛才被她氣得夠嗆，差一點就簽字了。最後關頭，他還是舍不得！
失去這個女人比割肉還痛，光是想到以後的生活沒有她，他的心便鮮血直流。
但那驕傲的自尊心不允許白斯寒坦露，他寧願在她面前當一個魔鬼，讓她恨他。
律師緊張得不敢喘氣，心也跟著像坐雲霄飛車一般起起伏伏。
簽字，不簽字，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他遇過很多離婚的人，要麼冷情地一字不說，要麼互相辱罵，要麼為錢爭得面紅耳赤，可從來沒有這種。
兩個人似乎互相仇恨，卻又相愛。
他的心都跟著緊懸著。
「耍你又怎麼樣？」白斯寒冷呵，冷得透心，「決定權在我手里，我不簽字，你這輩子別想離婚！」
那天羅地網將林子衿困得更緊，「繼續彼此折磨有意思麼？」
「有意思，我覺得很有意思。」白斯寒笑得可恨，仿佛折磨她是一種快樂。
可誰又能想到，他的心有一個大窟窿，正在滴血。
寧願彼此傷害，他也絕不放手。
「白斯寒。」林子衿著急地拉住他，目光急切，「我真的熬不下去了，求你放過我行不行……」
「想都別想。你還是繼續好好演戲取悅我，讓你的日子過得舒服一點吧。」
「畢竟，你之前的演技很不錯，我都被你騙過了。」冷笑著，狠狠甩掉她的手，大步離去。
「白斯寒，白斯寒。」林子衿追到門口，忽然大腦缺氧，天旋地轉。
「白太太你沒事吧？」
「別叫我白太太，我不是白太太。」林子衿推開律師，慌亂囁嚅︰「有什麼其他辦法？起訴？打官司？」
「他出軌了，如果我能找到證據法院是會判離婚的吧。」林子衿就像一個被判死刑的人，著急地尋求自救的辦法。
「話是這樣說，可是誰敢接你的案子啊？而且白少是不會讓你鬧到法院的。」
白家別說在整個海城，就是全球，也能只手遮天，呼風喚雨。
「豪門這種事情太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何必 這口氣？多少女人羨慕你現在的生活呢。」
林子衿怒了，「你是什麼狗屁律師！」
律師悻悻的，「我也是為你著想嘛。冷少剛才多可怕啊，你放棄吧，免得……」
「我要起訴他你接不接？」
律師驚恐地搖頭，「不是我不想賺錢，但我怕賺了這個錢沒命花。」
林子衿站起來，「離婚協議給我，律師費多少，我給你。」
跑了幾家律師樓，沒有人敢接這個單。
無奈之下，林子衿只得打電話向商墨求助。
「我派我的律師給你，他在全球都是數一數二的，肯定能幫到你。」
「謝謝。」林子衿安心了不少，「又麻煩你了。」
「我說過，我們之間不必這麼見外。你需要幫助的時候能想到我，我很開心。」
「可是總讓你幫忙，我怕你會覺得我在利用你。」
商墨淺笑，「你不是那種人。而且即便是利用我，我也很開心啊。」
「子衿，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哪怕要我這條命，我也隨時能給你。我最怕的是你不需要我，那我會難過。」
商墨的聲音溫柔地融化著林子衿的心。
一對比白斯寒的殘忍，她眼眶微紅。
選擇白斯寒而非商墨，那她就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遇見你，我很幸運。」她感動地哽咽。
……
白斯寒回到醫院，許羽輕剛醒還很虛弱，但一見到他立刻憤怒地抓起枕頭朝他砸過去。
「你來干什麼？看我死了沒？」
「我死了你就能擺月兌我了是不是？」
「你不是要和我劃清關系嗎？滾啊——」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她急著從床上彈起來。
突然臉色煞白。
「我的腿怎麼動不了了？我的腿斷了？」
「只是打了石膏，暫時動不了。」白斯寒眼神閃避。
「你騙我！我的腿是不是被撞斷了？說實話！」許羽輕歇斯底里地沖他吼叫。
白斯寒聲音很低，「只要你堅持復健，還有機會……」
「你騙我！我的腿斷了，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不能糾纏你了。白斯寒，你開心了嗎？」
「為什麼不干脆撞死我？變成殘廢，比死還痛苦！！！」
白斯寒很難受，但他知道許羽輕要比他更難受一萬倍。下半輩子只能坐輪椅是多麼可怕的噩耗。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腿。」
「別假惺惺！如果不是你，我的腿不會斷。把我的腿賠給我！賠給我！」
白斯寒只能抱住她，任許羽輕對他又捶又打，「對不起，我會找最好的醫生……」
「嗚嗚嗚……我的腿斷了……我不想活了……」許羽輕哭得傷心欲絕。
……
當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
「姐，你終于回來了！」林歡一個箭步沖上去，「沒事兒吧？」
「只是配合調查而已，能有什麼事兒？」林茜在警局待了一晚，雖然換了一身衣服，但還是難掩憔悴，黑眼圈都出來了。
「那林子衿還說你至少得一周才……林子衿，你又造謠！」
「我們才不會相信她的鬼話呢，總監是清白的，怎麼可能把她關起來。」
「現在的警察怎麼辦事的，壞人沒事，把無辜的人關了一晚，還有沒有公理了？」
「就是啊。林子衿，你是不是又勾搭上警局的人了？」
「肯定是這樣的。」
「以後別再提這件事。」林茜說道。
「這麼算了？我們也是想替你討回個公道，不能……」
「我說算了。」林茜一個警告的眼神，林歡不敢再吵嚷了。
林茜從林子衿工位前走過，壓低聲音，「來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