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低頭洗櫻桃。
「我在辦離婚。」
忽然，直接開口。
陳瑤心里頭揪了一下，「是因為商先生嗎？」
「與他無關。當初結婚原本就是個錯誤，現在只是結束它。」
只是為什麼心里有點澀澀的，那種男人還值得不舍？
陳瑤長嘆了口氣，「如果實在過不下去，那離了也好，無謂兩個人都拖著，硬綁在一起。」
陳瑤牽過女兒的手，皺紋更深了，「媽對不起你，拖累了你。」
住院那段時間，她天天都在想女兒受了多少苦，一想就哭，晚晚枕頭都是濕的。
後來只能逼著自己不去想，她要趕緊好起來，不當女兒的累贅。
林子衿微笑，「一家人干嘛說這種話，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你瞧別墅我又拿回來了。」
「媽，我向你保證，林建南從你手里奪走的，我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陳瑤忙搖頭，「別和他們斗了，錢財乃身外物，你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不行！這是他們欠我們的。」林子衿目光冷了冷，「你別擔心了，我有分寸。」
「那……商先生會幫你吧？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
「我配不上他。」就連之前對他心動時，林子衿也沒有迷失這一點。
「你這麼好的姑娘，怎麼配不上？」
林子衿苦笑了一下，「如果你兒子要娶一個二婚的女人，你會同意嗎？」
陳瑤有點為難。
「將心比心，很難接受對吧？就算普通人家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商家那樣的頂級豪門，我不想成為他的一個污點。」
「別管其他人怎麼說，最重要的是商少的態度，真心可以克服萬難。」
「以前我也這麼想，但經歷了這麼多，想法也變得現實了。我現在沒心情談感情，只想自己能夠盡快強大起來。」
關了水。
「我把水果端過去。」
……
「商先生，喜歡吃櫻桃嗎？」
林子衿端著一盤亮晶晶的紅櫻桃。
「喜歡。」她洗的，他都喜歡。
商墨送一顆進嘴里，很甜，像她一樣，甜入心扉。
她笑時眼楮彎彎，格外甜美。他要守護她的笑容。
「這兒環境不錯，看看海心情好，有助于伯母恢復。」
「是啊，以前家里房產很多，但我和我媽都最喜歡這套，每個周末都過來度假。」
商墨期待日後陪她度假看海的人是他。
「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去買，晚上做給你吃。」
「都行，能吃到你做的菜已經很幸福了。」商墨說情話的時候還是會臉紅，雖然是真心話。
氣氛有些微妙。
只不過林子衿現在沒心情風花雪月。
在處理干淨一段婚姻之前，她無法接受其他男人。
商墨仿佛有讀心術，望著她的眼楮，真誠地說︰「我會等你，無論多久都會等，等你處理好一切，能夠接受我。只要你回頭，我一定站在你身後。」
林子衿感動之余更多的是壓力和愧疚。
「吃櫻桃。」商墨笑著把一顆櫻桃送到她嘴邊。
林子衿抿唇，張嘴吃下了，耳根微微發紅。
「我陪你去買菜。」商墨拿起車鑰匙。
「嗯。」
……
晚餐做了醉蟹，紅燒鯽魚，海帶排骨湯，清炒蓮藕。
菜很美味，陳瑤心里卻難受。
女兒這雙手以前都是用來彈鋼琴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卻能一個人做一桌菜，肯定吃了很多苦。
她的懦弱愚蠢害了自己也就罷了，還連累女兒這麼辛苦。
苦在她身上，痛在陳瑤心上，太不是滋味兒。
商墨吃了很多，模了模肚子，「今天應該是我出生以來吃的最飽的一次。」
「那是因為那些廚師都沒我厲害啊。」
「嗯，所以我能經常過來蹭飯嗎？」
林子衿猶豫，陳瑤忙說︰「隨時歡迎。」
「謝謝伯母，那以後就打擾了。」
「不打擾，我盼著你多來呢。」陳瑤心里還是希望能過撮合兩人。
現實是困難重重，但她不想女兒錯過這樣一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好的，一定。」商墨想給未來丈母娘一個好印象。他號稱「長輩殺手」，每一位長輩都非常喜歡他。
「叮叮咚咚——」茶幾上，手機響起。
林子衿拿起一看。
白斯寒。
他還有臉打來？
皺眉，調了靜音。
神色不快。
商墨默默看在眼里。他們吵架了？
這對他有利，可他不希望她不開心，更不希望白斯寒能夠影響她的情緒。
屏幕持續閃爍。
林子衿收拾碗筷。
「我來吧。」商墨去接筷子。
「不用，我們家就幾個碗，我怕明天沒碗吃飯。」她打趣。
商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無奈一笑，「我有那麼差勁嗎？」
「沒有啦，是不想弄髒你的手。」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想呵護她的一切，包括她這雙縴縴玉手。
他很希望牽住她的手，一輩子不放開。
如果他有這個幸運，一定不會讓她受傷，永遠不會！
他的眼神溫柔中帶著熾熱，灼得林子衿把頭低了下來，快快地收拾，商墨也幫著她。
「你快放下，我來。」
「放心，摔一賠十。」
廚房里，商墨搶著洗碗，林子衿只能把他擠開，「真的不用，你在這我洗的更慢。」
他似乎真的有點礙事。「好吧。」商墨沖干淨手，站在一旁看著她。
「你去看電視吧。」
商墨搖頭，「你比電視好看。」
「洗碗有什麼好看的。」林子衿無奈一笑。
「你做什麼都好看。」
系著小碎花圍裙的她溫柔賢惠，美得不可思議。
心中暖暖地喃喃︰我想一直看，看一生一世。
又是洗碗又是掃地，林子衿故意找事情忙。陳瑤怕她累著，喊她過去看電視。
林子衿猶豫地拿起手機，三個未接來電，他第一次給她打這麼多電話。
是著急離婚嗎？
正好她也有此意。
……
白斯寒站在窗邊舉著手機，眼皮跳了一整天。
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樣了，他實在很擔心。
心煩得想抽煙。
「阿寒，阿寒……」許羽輕在房間喚他。
白斯寒快步進房，「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