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寒下頜一緊。
她怎麼知道？難道她發現他半夜吃藥？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林子衿也跟著緊張，「……怎麼了？」
「為什麼問那個？」
「我是想問你是不是吃太多藥把腦子給吃壞了，突然對我這麼好……」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白斯寒松了口氣，「我對你好不好麼？」
「也不是不好，只是……」
她害怕。
怕這只是一個美麗的泡泡，不用戳就破了。怕這只是一場夢，醒來一無所有。
女人一旦動情就會變得很脆弱。
「你喜歡我對你好麼？」白斯寒的問題一向直指要害，就像一根長矛瞬間刺透她的心。
林子衿咬唇，「……喜歡。」
這一次她沒有遲疑，也沒有說謊。
白斯寒寵她的時候，她就像一個從小沒有吃過糖的人，他忽然給她一顆糖，甜絲絲的。
可她又害怕，萬一以後吃不到糖怎麼辦。
總是這樣患得患失，心好累。
工作上她披荊斬棘，一往無前。但一旦遇上感情，就變得好敏感。
「喜歡就行了，別想那麼多。皺著個眉，像個小老太婆。」白斯寒用手指撫平了她的眉頭。
林子衿突然想起一件事，「待會兒去一趟藥店。」
「不舒服？」
「不是……你，你剛才在浴室沒有用那個。」她小聲說道。
「不用吃藥。」
「萬一懷孕怎麼辦？」
「不會。」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沒有那個完。」
林子衿吃驚地望著他。
「時間太緊，不夠。」
「可你剛才不是低喘了幾聲麼？」林子衿害羞地說。他的喘息聲好酥麻好性感。
「那是因為太美好。過程享受就行，男人不一定圖最後幾秒。」
林子衿听著怎麼那麼不可信呢？
這似乎和「我就蹭蹭不進去」一樣，都是套路。
白斯寒抬手模了模她的頭，「別擔心這個，絕對不會懷，不許吃藥。」
「好吧。」
她竟然真的相信他，她大概是個笨蛋吧。
萬一真的中招……她就瞞著他，等離婚後悄悄生下來。
自己的骨肉，她是絕對不可能不要的。
林子衿打了個電話給陳穎，「你到公司了嗎？」
「到了。」
「那你在門口等我一會兒，我還有十分鐘到。」
「我自己進去吧。」
林子衿想了想，她經常要往外跑，陳穎始終要一個人面對那些人。她的姐妹可不是好欺負的！
「嗯。」
「你讓她進你們公司？」
「嗯，我這邊正好需要個助理，現在團隊已經三個人了，還要再招。」
「不錯，都當上小領導了。」不愧是他的女人。白斯寒頗為驕傲。
林子衿莞爾，「你就別埋汰我了，我現在可是焦頭爛額的。」
「遇到麻煩了？」
「一點小麻煩，正常，林家的人肯定不會讓我好過。林茜城府很深，是個難對付的對手。」
「需要我幫忙？」白斯寒的眼神很危險。
「不用，你這個大boss一出場，直接gameover，就不好玩了。雖然有根粗大腿可以抱，但我還是想靠自己。」
白斯寒眼神玩味，「粗大腿？有多粗？」
……果然是老司機。
「我的意思是靠山。」
「我也是這個意思。」
「是……才怪。總之你別插手，我自己能搞定。」
「我相信你。但任何時候只要你需要，我都在你身後，我這根最粗的大腿隨時給你抱。」
……
公司。
林歡昨晚去泡吧了，眼楮腫得像金魚，給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
「林子衿又遲到？呵，來得比我哥還晚，到底誰是總經理啊？不就是一個破圖書館的項目麼？有什麼可瑟的。之前我姐建酒店的時候，她還在監獄里蹲著呢。」
「可不？她最近越來越猖狂了，還自己帶人進公司。」
「好像叫陳穎吧。人呢？怎麼還沒來？我倒想看看是何方妖孽。」
林歡冷笑道︰「呵，她就算再會畫皮，我也能讓她原形畢露。」
凱文老老實實地坐在工位上，心里吐槽︰女人真可怕，尤其是他們公司的女人。還說別人是妖孽，她們才是一群妖魔鬼怪吧。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瘦弱女人走了進來。
她一米六，很干瘦，就像一個小孩撐不住羽絨服，又像一個沒有發育的初中生。
然而她的眼楮……
所有人都吃驚，她也就二十多歲吧，卻有一雙三四十歲的，極為滄桑的大眼楮。倒不是說黑眼圈和皺紋顯老，而是那個眼神，太蒼老了。
組合在一起，像外星人，就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一時間整間辦公室鴉雀無聲。
「你……你要裝修？」西子先反應過來。
林歡翻了個白眼，「你們看她瘦得連飯都吃不起的樣子，哪有錢裝修啊。喂，我們這可不是善堂，要飯去別的地方，我們還要做生意呢。」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也以為她是來乞討的，因為她實在瘦得不正常。
「年輕人有手有腳的，干點什麼不好，要飯，好意思麼？不過你這麼瘦，也干不了活，去夜總會賣也沒人會要，只能當乞丐了。」
「這年頭，乞丐都這麼沒職業道德麼？就直接進來要錢，至少也柱跟拐杖啊。」
「你去商業街那里乞討吧，那里都是你的同類，裝瘸子的，裝孕婦的，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就你這種，裝不了孕婦，我看你可以編個故事，就說家鄉大旱，逃難到市里，餓得連飯都吃不上，求好心人給二十塊買個盒飯，哈哈哈……」
「不錯啊，這個可行，她面黃肌瘦的，肯定有人會信。」
「我們主意都幫你出好了，還不趕緊滾蛋？別賴在這影響我們做生意。「
「人家已經夠可憐了，你們就別再欺負她了。」凱文看不過眼，拿出一百塊給她，「拿著去買點吃的吧。」
她一動不動。
「干嗎？還嫌少啊。」
「讓你當假好人，現在人家纏上你了吧。」林歡幸災樂禍。看他怎麼收場。
「我是陳穎。」
她平靜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