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心跳亂了一拍。
他垂手拉著她，眼楮卻抬起來執著地望著她。深瞳中充斥著太多情緒，仿佛藏著千言萬語。
她突然擔心自己難以負荷，下意識緊張。
「你一定要離婚？」白斯寒沙啞的嗓音從喉嚨里擠出來，眼珠猩紅。
他這麼問什麼意思？難道他反悔了？
林子衿貝齒輕咬下唇，「之前不是說好了……」
「不管怎之前怎麼說的，你一定要離婚？」白斯寒執著地再次追問，眼神更深。
林子衿更凌亂了。
眼前浮現金婉挽著他手臂那一幕。他們是一對金童玉女，無論從身份地位，任何方面看，金婉都比更適合做白太太。
想到這，她定下心，「是。」
白斯寒眼眸一陣晦暗，似乎掠過一絲失望。
他冷嘲一笑，「因為商墨？」
「不是，與他無關。」
「那是為什麼？你告訴我，你這麼著急，這麼堅定離婚的理由除了他還有什麼？」
白斯寒咬著牙質問，但態度異常冷靜，不像之前每次提到商墨都暴躁如雷。
「太多原因，你知道的……」她不想再一一說出來割自己的心，「離婚對你我都好。」
「對我好？哈，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就說對我好，只對你是解月兌而已。這是你自私的想法，別打著偉大的借口。」白斯寒嘲弄道。
當初他要離婚，她死都不肯。現在他不想離了，她卻堅定要離。
他被命運狠狠地一次次耍弄！
「我去給你泡解酒茶。」林子衿為難地看著他的手，他抓得不緊，她卻覺得沉甸甸的，沒有掙扎，等他放手。
幾秒鐘後。
白斯寒頹然松手，什麼都沒說，躺倒在沙發上。手臂擱在眼楮上，遮住了光線。
露出的下顎線，緊緊的。
他在難過嗎？可離婚對他不也是解月兌？
林子衿越來越不懂了。
泡了解酒茶回來。
「白斯寒？」
「你睡著了嗎？」
「喝了解酒茶再睡，會舒服一點。」
她的聲音柔柔的，輕輕推他，「先醒一下。」
「不想喝。」他悶悶地說。
「不喝晚上會頭痛。」
「我沒醉。」
「你醉了。」
「說了我沒醉。」
林子衿把聲音放得更軟，「就喝一口好不好？」
「喝了我就不吵你了。」
白斯寒把手臂拿開，蹙著漂亮的眉毛，「我不想吃藥。」
「這不是藥，是解酒茶。」
「我不想吃藥，今天能不能不吃藥？」一向驕傲的男人，喉嚨哽動了一下，「吃藥太難受了。」
每次吃完都像遭受酷刑，痛不欲生。
好幾次他快被活活痛死！
他說的是他生病吃的藥嗎？她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麼病。
很少看到他這麼任性，就像一個怕藥苦的小孩兒，怪可憐的。
林子衿被勾起了母性，像哄孩子一樣哄他，「可生病就要吃藥啊，吃了藥才能好。」
白斯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如果治不好呢？」
治不好？癌癥？
林子衿被這個猜測嚇一跳，碗都差點摔了。
不可能，他還這麼年輕，又是這麼霸道的一個人，就算是癌癥也會被他嚇跑。
他不可能得癌癥。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只要堅持吃藥，肯定能治好的。先把解酒茶喝了吧，听話。」
白斯寒看了看她，這才喝了一口，「苦。」
「喝了就好，快睡吧。」
他深深看她一眼，似乎確定她不會離開，這才閉上了眼楮。
林子衿幫他蓋好被子。
他漂亮的臉就連睡著的時候還緊繃著，似乎被解不開的心事束縛著。
她輕輕嘆了口氣，連他都有煩惱，那誰還沒煩惱呢？
早早關燈睡覺，夜色很安靜。
林子衿睡到天亮，本能的第一時間轉頭去看沙發，空的。
他昨晚走的，還是今早？
……
樓下。
「爺爺早。」
「子衿早啊。」白清風一大早精氣神十足。
「爺爺您昨晚沒喝醉吧？」
「當然沒有。開玩笑，我的酒量，再喝個十杯八杯都沒問題。那小子好像有點醉。」
「奇怪了，他的酒量不像這麼差啊。可能是嬌妻在側，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哈哈。」
林子衿干笑，她可沒有迷倒白斯寒的本事。
一抬頭，白斯寒從書房出來了。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他結實強健的身上，一件白襯衫便已尊貴得無以倫比。豪門後代，就連站姿都是一等一的，挺拔筆直。
氣質撲面而來，林子衿小心肝發顫。
「怎麼一大早臉色就不好。」白清風擔心地看著他微微發白的唇。
「你看錯了。」白斯寒淡聲回應。
昨晚他任性地說不吃藥，但半夜醒來還是去書房把藥吃了。為了陪孩子出世，再痛苦都得扛。
「我眼神好著呢，你是不是腎虛啊，我找個中醫給你瞧瞧吧。」白清風認真地說道。
「咳咳。」林子衿嗆了口粥。爺爺這也太直接了吧……
「子衿，他是不是有問題？你可別幫他兜著，這事關你的幸福，也關乎白家傳宗接代的大事兒，不許隱瞞！你趕緊跟爺爺說實話，不必給他留面子。」
感受到旁邊壓力十足的眼神，林子衿忙搖頭，「沒，沒問題。」
「一听就在袒護他。臭小子，有病就趕緊去治，面子重要還是身體重要？腎虛可不是開玩笑的，年紀輕輕就搞出這種毛病……」
白斯寒臉有點抽筋。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吧？
上次說讓他多吃點補腎的食物，這一次直接讓他去看病。這還是親爺爺？
「你瞪我干嘛，我還不是為你好？看來光晚飯補充沒用，張嬸，你一會兒讓司機去買點補腎的營養品，以後照三餐吃，我親自監督。」
林子衿沒憋住笑，遭到白斯寒一記冷眼，「我腎不好，你確定？」
滿滿的威脅，好可怕。
林子衿忙搖頭說︰「好好好，你腎最好了。超級好，無敵好，天下第一好。」
白斯寒的臉更臭了。
這一吹捧顯得更假，故意坑他是嗎？他的腎本來就好，一晚七次那種好！
黑著臉走出別墅。
「等，等一下……」林子衿小跑著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