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余晚的思緒飛揚,她心里一直都有一個念頭,如果這一次余姍如果被搶救過來,繼續活下去的話,她一定會把他當親生妹妹一樣好好的照應。
夜越來越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小雪。
那寒冷的北風卷著冰雪顆粒打在臉上,那感覺就像使用小刀割肉一般生疼生疼的。
余晚咬著牙賣力的騎,全身的力氣灌注在了自己的雙腿上,心里面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趕快!
余晚騎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終于騎到了縣醫院,她滿身大汗淋灕,直奔住院部去打听有沒有一個叫余姍的傷者送來。
護士幫她查詢了一下,說是就住在四樓的病房。
她又一口氣不停歇的上了四樓,找到了特護病房,她發現陸家所有的人都坐在病房外頭等著,就連余平和古翠翠兩個人也跟著一起來了……
「怎麼樣?人怎麼樣?」余晚胸口劇烈的起伏,說話都喘不過氣。
陸魁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余晚一身大汗,滿臉通紅的出現在了這里,他眼圈一紅,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表情,哭了起來:「弟妹,我對不住你!今天的事情都是因為我,才讓余姍受了這麼大的罪……」
余晚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喉嚨里像是噎著一團厚厚的棉花,她擺擺手,扶著牆有氣無力的問道:「我問人現在怎麼?現在!!」
「你別急晚晚。」秦素萍急忙跑過來扶著她,「人已經做完手術了,醫生說還算是幸運,沒有傷到那個內髒啥的……但是也得觀察……好像要二十個小時之後才能確定……」
「二十四小時危險期。」陸安臉色嚴肅的看著她,「醫生說了,如果能平安的度過這二十四小時,那她就能活下來。如果不能……怕是危險了……」
他的話說完,余平竟然蹲在了地上,發出了嗚嗚的哭聲。
「只要是我爸媽出來後知道余姍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得多難受……我妹子的命怎麼這麼苦……」
他這一生極其的突兀,別人都紛紛朝他投來了目光。
古翠翠踢了他一腳,彎腰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你哭個什麼勁兒?上次你妹子跳河自殺,差點兒死了,也沒見你難過!現在裝模作樣干啥!你看余晚都沒哭!」
「她是她……我是我。」余平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里邊兒竟然難受了起來。
真是邪了門兒了!
余晚听說還要等二十四小時才能確定,那提著的一口氣,實在是撐不過去了,她忽然眼前一黑,兩眼一翻,朝後倒了過。
「哎呦……」
「快把人扶住,扶住……」
走廊里頓時間亂做一團,一家人七手八腳地把余晚送到了急診室。
等余晚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了,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病房里面一片靜謐。
「嫂子,你可算是醒了。」陸溪的聲音在耳畔旁邊傳來,「你把我們給嚇壞了,還以為你怎麼了?」
「我睡了多久?」余晚覺得渾身酸疼的厲害,那骨頭縫兒里好像被人用刀尖兒輪著刮了個遍似的,她想動,卻根本動不了。
「你睡了十來個小時吧!醫生說了你消耗太大,昨天晚上又冒著風雪騎了幾個小時自行車,可能把你給累壞了!」
「我還好。」余晚用力的掙扎,咬著牙坐起來。
陸溪急忙拿了個枕頭放在她的腰後:「既然你醒了,我幫你把膏藥貼上!醫生說,你這一路上受了風寒,醒了之後肯定關節之處難受的要命,讓我把膏藥給你貼上,會緩解這種痛苦。」
「好。」余晚點頭,有句話在喉嚨里梗著,想要問又不敢問,若不問,又不安心。
最終一咬牙,她還是問了出來:「我妹妹怎麼樣了?」
「她人還在特護病房,不過醫生今天去查房看過,他說余姍的情況在好轉,問題應該不大。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二十個小時了,今天下午就能知道結果了。」陸溪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覺得她一定能好。」
「嗯。」余晚輕聲答應了下來,一顆緊張的心也跟著松了下來,「其他人呢?」
「大哥一直在特護病房外等著呢。其他人,能回去的都回去了,只留了我和大哥兩個人在這里。」陸溪說道。
「辛苦你們了。」余晚啞著嗓子說道。
「一點兒都不辛苦。嫂子,你再休息一會兒吧,等于余姍醒了,我再來喊你。」
「不了。我也睡不著了,你陪我過去看看吧……」余晚說道。
「那……好吧。」
陸溪陪著余晚來的特護病房的門,看見陸魁就一直在冰涼的地板上坐著,他垂著頭,精神看起來很不好。
「大哥!」余晚喊了他一聲。
陸魁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張憔悴的臉龐,他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弟妹,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
「我來看看你。」余晚嘆口氣,「地上太涼了,你還是起來吧。」
陸魁滿心的自責:「這件事都怨我……是我太貪心了……你說我們都有了那麼多的地,我為什麼非要去開墾……」
說到這里,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嗚咽的哭了起來。
當時的情形實在是太震撼了,那牛沖過去,撞向余姍的時候,余姍就像是一片紙片一樣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又像是紙片一樣落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緊接著撞入他眼中的就是滿目的鮮血,而造成這一個嚴重後果的人就是他……
「這不怨誰。只是當時的事情趕巧了而已,大哥,你起來吧。你不要這樣子,余姍知道了會難過的。」余晚眼圈紅紅的說道,「我听小溪說了,醫生覺得她醒來的可能性很大……會平穩的度過危險期。」
「嗯……」陸魁低頭已是泣不成聲。
下午的時候,醫生宣布余姍成功的度過了危險期,從特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
她已經醒過來了,看到陸魁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微微的彎了彎,朝他綻放出了一個輕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