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皇城。
「兒臣見過母後。」
鳳卿走出門外,站在陽光下的小少年,溫和有禮。
鳳卿一時心口凝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孩子與離墨很像,越長大,越是像自己的父親。
但眉宇間又與自己多了幾分相似……
看著自己的兒子站在眼前,那種感覺,很奇怪。
「這是大皇子,寒徹。」木懷桑沖鳳卿作揖,笑了一下。
許久未見,沒有一天不在祈禱她能平安。
「懷桑,辛苦你了。」鳳卿笑著哽咽。
寒徹,離寒徹,這是她取的名字。
她曾對離墨說,她想讓兒子遠離寒風徹骨,遠離大風大雨。
「風澤呢?」鳳卿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
「母後,弟弟一定是去給您準備禮物。」小家伙一臉成熟,不符年齡的穩重。
鳳卿笑了一下,還挺護著弟弟。
「過來。」鳳卿將軟萌的小家伙抱在懷里。
對于這個時間線來說,她可能只有三年未見兒子。
可對于鳳卿來說……她已經在歷史時間中游走了千百年。
她真的,很想自己的兒子。
「寒徹,風澤……」
木懷桑從君景軒眨了眨眼,兩人離開,給鳳卿和孩子獨處的空間。
鳳卿抱著兒子的手收緊了些,聲音不自覺便哽咽。「見過父皇了嗎?」
「見過了,爹爹偷偷給兒臣送了一只小兔子,兒臣一直養在宮中。」小家伙安撫地拍著鳳卿的後背。「娘親不哭。」
離寒徹喊的是爹爹和娘親,這讓鳳卿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涌了出來。「是娘不好,沒能陪在你們身邊……」
「爹爹和太傅都說了,娘親是為了我們,為了所有人才離開的,娘親比任何人都愛我們。」
鳳卿只是緊緊地抱著懷里的小家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要如何訴說這千百年的思念,她無法表達。
「娘親!」
院落外,一個半點兒大的小家伙利索地跑了進來,手中抱著一大束花,身上還髒兮兮的。
鳳卿看著兒子滑稽的樣子,笑著張開手臂。
把兩個小家伙都抱在懷里,鳳卿仔細打量。
雙生子的長相幾乎無差,可性子卻相差甚遠。
寒徹更穩重一些,風澤更像自己一些,性子跳月兌。
「阿澤想娘親。」風澤更會撒嬌一些,抱著花窩在鳳卿懷里拱來拱去。
「阿徹……也想娘親。」寒徹小小軟萌的腦袋別開,小大人一樣的偷偷害羞。
他好像,更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
鳳卿破防的笑了出來。
寒徹傲嬌的樣子,真的和離墨如出一轍。
終于知道父母為什麼會竭盡所有去愛自己的孩子,因為孩子是愛人的結晶,是愛的傳承與延續。
「娘親,爹爹呢?」風澤小聲問了一句,霸道的整個將鳳卿抱住,不肯松開。
寒徹顯然要懂事很多,處處都讓著弟弟,這讓鳳卿很欣慰。
「爹爹在回來的路上。」鳳卿揉了揉寒徹的腦袋。
「娘親,我要和娘親一起睡。」
今天,說什麼他都不要離開娘親。
寒徹也閃爍著眸子,像是在看鳳卿的反應。
鳳卿心疼寒徹,這麼小的年紀卻總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別人的情緒。
「好。」鳳卿當然願意。
「想得美。」鳳卿話音剛落,一個焦急的聲音就從院落外傳來。
鳳卿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發麻的僵硬在原地。
很快,一個高大的身形快步走了進來,一手提起兒子的後衣領,扔到了寒徹身邊。「阿徹,帶你弟弟離開。」
今晚,誰也別和他搶娘子……
寒徹幽怨地扯住弟弟,懂事的開口。「阿澤,讓爹爹和娘親說說話。」
風澤明顯不吃這一套。「不要,我要娘親。」
「離墨……」鳳卿很久才回過神來,剛想說留下兩個小家伙。
可下一刻,離墨便呼吸急促地吻了上來。
這個吻,對于鳳卿來說只隔了一夜,可對于離墨來說,卻隔了千百年。
眼眶紅腫得厲害,眼淚滾燙。
鳳卿心疼離墨。
她很想他……
寒徹軟萌的小手下意識捂住弟弟的眼楮,小聲開口。「我們快走,太傅和瀾汐姑姑一親嘴就有了錦兒妹妹,爹爹和娘親會不會也可以?」
風澤委屈地鼓著小嘴,被哥哥拉走了。
看在能有妹妹的份上,他今天就不和爹爹搶娘親了。
「阿卿……」離墨是在鳳卿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松開她,聲音顫抖。「我很想你。」
鳳卿笑著抱緊離墨,那一刻,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
「這些年,你都做了什麼?」鳳卿很想知道,離墨是如何做到讓天罰徹底消失的?
「只是將你改變的方向一點點找回來而已……」離墨說的輕巧,可千百年的時間,鳳卿知道他一定付出了很多。
「離墨……」鳳卿哽咽的開口。「辛苦你了。」
「說什麼傻話,你尋了我千年,我等你千年,這才是公平。」離墨笑著將鳳卿攔腰抱起,往內殿走。「只是欠了我的,要還。」
鳳卿什麼都沒說,只是愈發抱緊離墨。
夜還很長,鳳卿只想和離墨在一起,最好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說……
只要她知道,眼前的人是離墨,是她鳳卿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她最愛的人。
他們,都還在。
沒有人知道鳳卿和離墨經歷了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為了拯救所有人,經歷了生離死別。
離墨的死,離墨的復生,所有離開又回來的人。
都是鳳卿和離墨,犧牲了太多太多。
「阿卿……」
一如初次在一起,離墨喜歡喊著鳳卿的名字。
他們眼中有彼此,仿佛任何事物都無法將兩人分開。
這就是鳳卿絕對信任離墨的原因,也是離墨敢讓鳳卿先走的原因。
信任,是彼此之間最大的默契。
……
正殿。
君景軒和木懷桑有說有笑,兩人已經熟了。
君景軒原本應該不存在的一個人,卻硬生生貫穿了很多人的生活。
「這麼說,你是離墨的叔叔?」木懷桑偷笑,陛下都不喊了。
「嗯哼。」君景軒挑眉,一臉自豪。
「了不起,了不起。」木懷桑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離墨呢?」正殿,一個一身勁裝,發絲高高束起的女人走了出來,面色不善。
「人家夫妻久別勝新婚,你找離墨做什麼?」君景軒蹙眉,攔住拿女人。
「我要見離墨!」女人咬牙。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還能給自己留條活路,否則……鳳卿的性子,可不是我這麼好說話的。」君景軒冷聲威脅。
「她憑什麼!這千百年是我陪在離墨身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