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靈看見了,可是她沒說,站在岸上靜靜的看著在水里撲騰,一點一點沉下去的女人。
經紀人走過來,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看什麼呢,收工了。」
林小靈立馬拽著經紀人往前走,笑的溫柔可人︰「沒什麼,走吧。」
她默默攥緊了拳頭,心里又害怕又慌張,腳步也走的極其遲緩。
還在猶豫,徘徊不定的時候,旁邊的經紀人突然來了一句︰「你今天干嘛這麼針對那個小助理,一點也不像你平時的風格,不過我看女的長得確實不錯,要不要順道簽了她?反正咱們公司女藝人沒多少,火的也就你一個,你覺得呢?」
這番話徹底將林小靈心里唯一一絲僅存的善良擊碎,她挽上經紀人的手臂,嘴角的弧度是冷的。
「劉姐哪天可以去問問看,不過我听人說她好像對這方面不感興趣。」
「哪兒有人對成為明星不感興趣的,我一會兒去問問。」
林小靈將黑色的大衣捏出了褶皺,「嗯。」
天色黑了下來,人的存在感變得微乎其微。
看見林小靈過來,鄭鐘嚴隨口問了句︰「小江呢?」
林小靈眼楮里掠過一絲驚慌,可轉瞬即逝,快的讓人沒有捕捉到。
「好像已經回去了,她說她有點不舒服。」
鄭鐘嚴眉頭一皺︰「沒事吧?」
林小靈嘴角僵了僵︰「應該沒什麼大礙,鄭導你……怎麼這麼關心她?」
鄭鐘嚴一愣,隨即威嚴道︰「作為導演,劇組里的所有人我都關心,要不是你今天狀態不好,她怎麼可能會……」
見鄭鐘嚴又要抓著這件事情不放,經紀人連忙出來打斷︰「好了好了,拍攝也完成了,我們家小靈受了點風寒,我先送她回房間,鄭導也早些休息。」
鄭鐘嚴沉著臉搖了搖頭,要是讓她們知道今天欺負的人是誰,非得嚇得屁滾尿流不可!
「嗡嗡——」
包里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鄭鐘嚴叼著一根煙,看這來電顯示,臉色驟變。
「喂,商總。」他把煙別在耳朵上,正襟危坐。
「她人呢?」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江晚恩。
「林小靈說是已經回房間了,今天真是辛苦她了。」
回房間了?
可是他此時就站在她房間門口,敲了好幾下,里面並未有一丁點動靜。
心里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商宗鶴腳步生風,往回走,嗓音陰沉︰「你在哪兒?」
……
片場的人已經走了差不多,剩下幾個零零散散的在做收尾工作。
商總在電話里的語氣有些不對經,鄭鐘嚴就站在原地等他過來。
有工作人員過來問︰「鄭導,還有事嗎?」
「沒事沒事,收拾完之後趕快回去,明天一大早開工,別遲到了。」
「好 ,那您早點休息。」
商宗鶴風塵僕僕趕到的時候,精致規整的頭發有點亂,像是跑過來,被風吹得。
「人呢!」
此時四下已沒閑人,男人低吼的嗓音含在冷空氣里,像是淬滿了冰塊一樣,鄭鐘嚴嚇得渾身一顫,素日大導演不苟言笑,嚴肅正經的樣子,在商宗鶴面下立馬消失,取而代之的小心翼翼和驚慌失措。
「這這……林小靈說她已經回去了啊!」
「房間里沒人!」
鄭鐘嚴心口一抖︰「怎麼會這樣!」
商宗鶴冷若冰霜,英俊的面上含著滿腔的怒氣,靈光一閃,他突然厲聲問︰「落入的地方在哪里?」
鄭鐘嚴瞳孔地震,不敢想象他這句話背後的後果。
商宗鶴跑得極快,大步流星的步子將鄭鐘嚴甩在了身後,可是此時的湖面平靜無波,黑色的天沉沉的壓了下來,一望無際,什麼都看不見。
鄭鐘嚴氣喘吁吁,後背全是冷汗︰「商……商總,應該不會吧,商太太會游泳,而且這麼聰明,她……」
「那你跳一個試試!」男人低吼出聲,陰鷙的黑眸里泛著凜冽的寒光,周身散發過來的寒氣,像是要將人直接凍死。
「我……」鄭鐘嚴面若蒼白,滿頭大汗的探出腦袋掃著四周。
可是什麼線索和動靜都沒有,湖水和周遭一片死寂。
而更危險的是面前這個男人,鄭鐘嚴活了大半輩子,他無比確信,今天要是找不到江晚恩,那他也別想活了。
商宗鶴一遍又一遍給江晚恩打電話,急的骨節發白,眉間的川字也擰得可以夾斷蒼蠅腿。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節,請您稍後再撥……」
商宗鶴咒罵一聲,冰冷的字眼從薄唇里吐出來,听得旁邊的鄭鐘嚴心里猛地一顫。
就在商宗鶴打算動用關系,把這湖水吸干,叫來直升飛機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的那一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那一瞬間,商宗鶴一顆心都掉了半空中。
可是來電顯示是季烈,他臉色倏然一沉,卻還是忍著急躁和憤怒接起,那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男人表情劇變,幾乎沒有猶豫,他轉身就走。
鄭鐘嚴在身後,不知所措︰「商總!商總,您去哪兒!」
市中心醫院。
商宗鶴趕到醫院的時候,江晚恩已經從急救室里出來,轉到了普通病房。
季烈守在病房外面,商余恩小朋友正在病房內守著自己麻麻。
「人怎麼樣!」商宗鶴呼吸紊亂,伸手扯了扯領帶,漆深犀利的黑眸通過門上的玻璃,沉沉的望了一眼,然後才終于吐出一口氣。
沒人知道,他整個手心都是汗,一路上心里焦灼的像是有萬只螞蟻啃噬心肺一般,心亂如麻,很不是滋味。
第二次體會了,比第一次還要深刻強烈。
第一次是江晚恩不辭而別,這次是她死里逃生,兩次心悸都跟這個女人有關。
他這輩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鶴哥,你沒事吧?」季烈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般狼狽的姿態,雖說衣著依舊得體,可這跟平時完美、一絲不苟的商宗鶴相比,已經是分寸打亂了。
商宗鶴手臂微微一抬,將領口的黑色領帶重新束好,臉色又恢復了往日里的了面無表情,只是聲音的暗啞出賣了他的心有余悸。
「把事情的經過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