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恩不知道,商宗鶴是用了多大勁兒才硬生生的壓住朝她發火的脾氣。
他把她的手指頭從耳朵里拽出來,咬牙切齒的叫了聲她的名字。
「江晚恩!」
江晚恩渾身一激靈,抬眼望去,男人的臉色已經黑的沒法看了。
但她絲毫不怵,把手用力的抽出來,瞪他︰「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商宗鶴感覺自己的青筋像是隨時隨地要爆開了一樣,胸口也以肉眼可見幅度上下起伏,可見氣得不清。
可江晚恩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她站起來,不想被他居高臨下的睨著,想要保持同一高度,卻發現身高不給力,于是生氣的跺了跺腳,然後拽著他的手腕,對他沒好氣的說︰「出去!我不認識你,走!」
卻沒想到這話直接點燃了商宗鶴的怒火,凜冽的眼風掃了一眼在旁邊,饒有興致正在看戲的男人,他更氣了,臉色更加陰沉難看,動作也變得毫不憐香惜玉。
他力氣本來就大,再加上江晚恩坐完月子沒多久,如果不收點力,很容易就會造成「家暴」的場面,比如此刻。
他冷冷的甩開她,周身的寒意不可控制的向四處散去。
遲桓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敵意,端咖啡的手一抖,差點沒穩住。
「嘶——」江晚恩腳下一個趔趄,狠狠的摔在地上。
掌心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商宗鶴立馬抬手想去扶,但遲桓卻比他反應快,蹲,問︰「沒事吧?」
遲桓不是想去扶,而是人都摔倒他跟前了,作為一名紳士,他沒法裝作視若無睹。
更關鍵的是這商宗鶴也太無禮了,他怎麼能對一個女人動手!
簡直太不是男人!
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遲桓很失望,還以為是什麼穩重成熟的男人,現在一看,倒還不如徐西那小子冷靜。
江晚恩逞強的搖了搖頭,眉頭緊皺,「沒事。」
商宗鶴攥地手指都發白了,盯著他倆,眸中翻滾著騰騰怒火。
遲桓扶著江晚恩坐在沙發上,一轉身,就看見商宗鶴跟座海面上的冰山一樣,死死的盯著他,像是要將他活吃了。
遲桓心里有點犯慫,可有女人在,到底是不想丟男人的尊嚴,于是指著商宗鶴放了個下馬威,說了句︰「你給我在這兒等著!」後,便拿上他的枕頭回到臥室,「砰」地一聲把門帶上。
但在江晚恩看來,以為他是架不住商宗鶴的氣場落荒而逃,心里失望的嘆了口氣後,站起來。
商宗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去哪兒!」
江晚恩美眸怒瞪,反懟︰「我去處理傷口我去哪兒!」
「……」商宗鶴抿了抿唇,覺得一個月不見,小野貓的爪子比以前更鋒利了。
他垂下黑眸,看著她掌心紅腫,細女敕的皮卷翻,依稀看見里面的肉,抿了抿唇,眸中歉意滿滿。
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
手垂下來,松開她,嗓音和臉龐的表情松緩了些許。
「醫藥箱在哪兒,我去拿。」
江晚恩不領他的情,「不用!」
她站起來,輕車熟路的就去廚房的櫃子上找到了醫療箱,然後直接就在廚房里消毒,貼上創口貼,她不想回客廳看見商宗鶴,怕心軟。
廚房和客廳是連通的,所以江晚恩一個人背著身處理傷口的時候,商宗鶴心里就跟針扎一樣。
她現在已經反感他到這種地步了嗎,能躲一秒就一秒。
波瀾不驚的黑眸掠過一絲失落,但轉瞬即逝。
商宗鶴不會說話,尤其江晚恩生氣的時候,他更不知道該怎麼哄女人,本來是想關心她的傷勢,跟她說聲對不起,但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變了一句「看來你在這里待的還挺習慣,一個有夫之婦,跟兩個男人住在一起,傳出去也不怕被人嚼舌根子。」
話一落,商宗鶴就後悔了,暗暗的咬了咬自己的舌頭。
蠢貨!
江晚恩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嗒」一聲把盒子蓋上,從商宗鶴身邊路過的時候,她繃著一張臉,冷若冰霜的表情是剛才的十倍。
「江晚……」
還沒等踫到她的手,她就像是有所察覺一樣,冷冷的甩開,聲音冰涼。
「商總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請你離開,這里不歡迎你。」
商宗鶴直勾勾的盯著她,眼神犀利。
「走啊!」江晚恩吼了一句,順便糾正道︰「還有,我已經不是有夫之婦了,我的老公已經死了!別人想怎麼說跟我沒關系,我不在乎。」
當他的面前說他已經死了?
商宗鶴嘴角抽搐。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終于體會到了這種滋味,無力,也無助。
「出去!」江晚恩見他一動不動,拔高了音量。
恰好這時,臥室門打開。
重新換好衣服,把頭發梳得發亮的遲桓抬起下巴,自信的走出來。
整個人煥然一新,跟剛才不修邊幅的宅男形象天差地別。
江晚恩詫異的睜大了眼楮,他還以為遲桓是要出去工作,可是沒想到他徑直的朝自己走過來,手在空氣中晃了晃,然後優雅的彎下腰,伸出手。
江晚恩︰「?」吃錯藥了?
遲桓對她使了個眼色,江晚恩恍然大悟,把手伸過去。
遲桓紳士的親了一下,他親到的是他的大拇指,可在商宗鶴的角度看,那就是親到了江晚恩的手。
當著他的面,揩他老婆的油?
這換誰能忍得下去?
所以商宗鶴一聲「遲先生」說的咬牙切齒,每個字都沾著寒意。
遲桓雖說心里有點打顫,但也沒那麼快就丟盔卸甲,轉過身,銀灰色的西裝襯得他英姿勃發,像個英倫的騎士,風度翩翩。
而商宗鶴就是那個坐在寶座上,俯視一切的國王,黑色西裝鮮明又嚴肅,黑眸深邃銳利,像只雄鷹,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清貴氣場,和高大挺拔的身形,高下立見。
遲桓不動聲色的踮了踮腳尖,但發現還是差人家半個頭。
「……」草!
最終他認清現實,不爽的看著商宗鶴,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諷。
「商總真是好眼力,竟然認得我,真是鄙人的榮幸。」
他的油嘴滑舌讓商宗鶴臉色一沉,越過他看向江晚恩,眉頭擰緊。
一開始其實沒認出來,後來他換了身衣服後,才覺得眼熟。
遲尉同父異母的弟弟,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這是遲家沾不得光的丑聞。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問江晚恩,聲音有點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