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店不錯啊！」
關國棟坐在板凳上，就這麼和他聊了起來。「剛剛我從外面進來，看著你家店生意不錯啊。這人都坐滿了。還擺了台電視，這個法子不錯啊！」
說到這里，關國棟像是剛認識王昌一樣，眼底透出一絲欣賞。
用電視招攬顧客，這法子到現在他還沒見有人用過。要說一台電視機，幾百塊錢的價格。一般的工薪階級是買不起。可那些開了店的大商戶，要從流動資金里拿出這幾百塊錢，不說輕松簡單，但至少不會出現拿不出的情況。
但這麼做的，就他所見過的，還真就是這里一家。
這個時候，商業發展還沒到內卷的程度。仍待開發的市場，完全就是一座巨大的金山。坐在上面就可以撿錢，看的無非就是這速度了。
關國棟現在身份不比從前，以前他是剛剛出獄，面對這已經變的陌生社會，真就是心里一片茫然。
不適應那是如影隨形，王昌永遠不會知道。關國棟當初听到那一毛錢一張餅的時候，心里泛出過怎樣的波瀾……
而現在他所工作的單位，以及他所接觸到的人和事，讓他對這個時代未來的發展，有著遠超常人的理解和認知。
他是真沒看出來，曾經那個在路邊擺攤賣灌蛋餅的中年婦女，居然會有這樣的魄力。
畢竟電視機這麼值錢的東西，誰還不是藏在家里自己享受，頂多帶上親朋好友。
而他卻敢把這樣的東西，放到店里來。
還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難怪店里的生意會這麼好呢？
關國棟也沒忘，現在才十一點出頭，既不是餐點，同樣還沒到下班時間。
「甭提了！」
王昌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這事他並不得意，隨口答道︰「這才是開業第二天，你是不知道，這是有多累。當初擺攤到底還算自由，現在可好，從早忙到晚。生意倒還行，就是人都有點快累傻了。」
也就是凡爾賽文學現在還沒出來，要不關國棟還非得吐槽一下不可。
他又抬眼看了看四周，感嘆道︰「不管怎麼說，有這樣一間店，也足夠安身立命了。」
「勉強混口飯吃。」
其實王昌並不願意在自家飯館上多聊，就現在這樣的客流，再沒招到人之前，那是一想就頭疼。
不用像擺攤那樣風吹日曬的，這確實是開店的一個優點。
但這和他想象的根本不一樣，王昌以為的開店，是每天早中晚各忙兩個半小時，然後就坐在哪兒收錢就好……
可實際上的開店，那是從清晨日出到黃昏，幾點閉店還得看顧客心情。休息？不存在！清閑？也沒有！
哦，從昨天中午開業到現在剛好過了一天……
二十四小時里，王昌還真就是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其他時間就都在忙活了。生產隊的驢這樣搞，都得累死。
什麼客戶反饋，什麼算賬……
這些王昌每天收攤必干的細節，現在也顧不上了。
雖然賺的錢多了，早上的灌蛋餅，中午晚上的飯菜都能賺不少。這過了飯點，就連白酒，花生，瓜子什麼的都能賺不少……
可以說是日進斗金，賺的瓢滿缽滿，這本是件開心的事情，可王昌那是真的被累到開心不起來。
灌蛋餅攤忙的時候那也是真忙，可好歹有休息的時候。現在……外面可滿滿的全是人。
就算每個人需要的服務都不多，不會頻繁的麻煩自己。可這人一多，事要是還不多，那就有鬼了。
其中滋味，也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明白。
王昌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那關老哥你呢？現在在哪工作啊？」
不用說，肯定是找到工作了。要是沒有一定的收入來源，這一毛錢倒是小事。關鍵是誰願意把自己落魄的一面，展現給他人看呢？
關國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看了王昌一眼……
「不方便的話，那就不用說。」王昌訕笑起來，他也是剛反應過來。瞧自己這嘴也每個把門的，如果關國棟真在那種國家單位，從事機密事務研究，自己這不成了打探消息的間諜了嗎？
不該問的不能問，你這不是直接把話聊死了嗎？
王昌臉上稍有尷尬，關國棟卻是擺了擺手︰「沒那回事，也不是什麼不能跟人說的機密項目。」他轉過目光，笑道︰「我當初學的是食品，現在不過是在研究所供職罷了。」
什麼玩意？食品？
王昌愣了一下，隨後驟然回神，答案不由月兌口而出︰「食品添加劑？」
這種學科王昌根本不懂，零食倒是接觸了不少，可誰年輕人沒什麼忌口，誰閑著沒事去看配料表啊。
在王昌的認知中，最常見的就是味精，雞精什麼。至于里面由什麼元素組成，又怎麼制作，其中的道理又是怎樣，那就真是一竅不通了。
不能不說，衣食住行各個方面，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即使是最簡單的食鹽，那還分加不加碘呢？還有腳上的鞋子，什麼人體工學，什麼透氣腳墊，總之各種亂七八糟。沒有專業人員不斷的努力研究，也不會又今天這樣豐富的款式和設計。
「不是！」
關國棟笑著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種專業的東西王昌不知道是應該的。能從他嘴里說出來食品添加劑，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是什麼？」王昌順其自然的問道。
「白糖你知道吧？」關國棟說︰「我們就是研究這個的。」
王昌沒有多問，自己只是個門外漢，關國棟能這樣簡單的給自己解釋，已經不錯了。他真要說的太深奧，自己再不懂，那不就尷尬了。
不過自己這邊到底還是經營著一家飯店，關國棟的工作跟自己怎麼說也沾著點邊。
就在王昌準備問問他，跟著個飯店相關問題的時候。
「那個……」
何雨柱喊了起來，他剛把新炒出來的菜肴裝盤。按理說，應該有人立馬把飯菜端上去，可現在倒好，連擺盤子的空地都沒了。
我說你們這都是在干嗎呢？
喂，咱們家生意現在正忙，你們負起責，干點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