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會說話,顧婉听她說,眉開眼笑。
還沒等她開口,趙容顯就出了聲︰「她偷跑不出來,豫王府守衛森嚴。」
他毫不客氣地給顧婉潑了一盆冷水。
蘇向晚眉頭一抽。
果不其然,顧婉被這盆冷水潑得心都涼了。
蘇向晚趕緊地跟她告別︰「那說好,下次再見。」
她說完,迅速地拉著趙容顯要走。
沒想到趙容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平時話都沒兩句的人,走之前又補了一句︰「要見人,遞了帖子到豫王府來見。」
他給顧婉又補了一刀。
蘇向晚簡直不敢去看顧婉的表情。
她只听見顧婉沖著下人喊道︰「我鞭子呢,把我鞭子拿來!」
隨後就是一陣氣急敗壞地大罵。
蘇向晚听得都忍不住心疼她。
她對趙容顯道︰「你下次別跟妍若說話了,她會瘋的。」
蘇向晚總結了一下,顧婉這麼多年沒瘋,真不是因為心髒夠強大,而是她跟趙容顯也沒幾次正經見面,更別提說話了。
這樣看來,還是讓趙容顯別開口了。
趙容顯還頗有理的樣子︰「本王說的都是實話,只是不知她為何听不進去。」
「……」
大佬你真不知道她為何听不進去嗎?
裝得真是一手好傻啊。
趙容顯還問她︰「你可覺得本王說錯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趙容顯好像有點不高興。
平靜里頭,隱藏了一絲細微的不悅。
這還是要歸咎于從前她戰戰兢兢,揣摩趙容顯的性子已經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境界。
以至于現在他只是語調變了那麼一絲絲,她就能敏銳地察覺出來了。
蘇向晚忙搖頭︰「當然沒有,殿下怎麼可能說錯話,要是錯了,那也是妍若的錯。」
趙容顯就安靜了下來。
他似乎把蘇向晚的話听進去了。
一直到兩人上了馬車,蘇向晚尋思著他這陣不悅應該也過去了,這便又出了聲︰「你跟妍若計較什麼,她性子便是如此,但其實對你沒有惡意,罵歸罵,但從前也肯定過你的為人,比起外頭笑臉阿諛奉承,背地里又給你捅刀子的人好不知道多少倍,對吧。」
趙容顯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沉,膠著。
他開口︰「本王不曾同她計較。」
蘇向晚想著這麼多年,他真是要計較,也早計較了。
的確是沒有什麼地方值得跟妍若過不去。
她沒想到點上。
趙容顯慢慢地出聲︰「你若是偷跑走了,那瘋的就該是本王了。」
「……」
又猝不及防被撩到了。
他靠近過來,蘇向晚一點都不敢忘記情蠱的事,心思緊繃得都快成一條線了。
這種又酸又軟的滋味,著實不大好受。
只是趙容顯並沒有做什麼,他保持著恰好的距離,不遠不近地繼續道︰「這也是實話。」
天底下只有他,說個情話像在正經談公事。
蘇向晚無奈又好笑︰「我就那麼說說,又不是真要跑。」
不過就是因為她隨口說的那句話而已……
但她很快就想到,顧婉這麼生氣,也不過是因為趙容顯說的幾句話。
言語如刃,在意的人,听著總是扎心。
他心里頭或許真的認為,她有可能會走。
不然他不會在意這句話。
蘇向晚就跟他提起了顧夫人的事︰「我方才見過了顧夫人。」
趙容顯微微頷首︰「我知道。」
蘇向晚把南詔七公主的事情也說了。
這個七公主不是蘇向晚憑空捏造出來的。
劇本里,的確有南詔使者到訪的情節。
根據正常套路,南詔來和親的公主,定然是美麗又妖艷,她誰都看不上,只對我們天選之子的男主情有獨鐘。
于是被男主深愛一無是處的女主,就順理成章成了南詔七公主的眼中釘肉中刺,她使盡了一切手段,要弄死女主。
女主因為這個惡毒女配的出現,又再一次誤會男主,還要離開男主,結局自然是女主被虐了一通,而後她恍然大悟——啊,原來都是這個壞女人在搞鬼,我居然一直在誤會傷害最愛我的人。
反正七公主,就是另外一個炮灰角色。
趙容顯一樣驚訝。
他的確不曾留心過南詔的公主,他問蘇向晚︰「你同顧夫人提起此事,是為了子書的婚事?」
蘇向晚點頭道︰「我要用顧大人的婚事,來拉攏蔣玥。」
這些都是趙容顯始料不及的。
「蔣玥她尤其有能力,而且她還是國公府出身的人,只是這個人太精了,我拿捏不了她,但我可以制造一個共同的利益,把她拉上我的船,以此獲得跟她一同合作的機會。」蘇向晚很認真︰「這些是我正在經營的人脈。」
趙容顯順勢道︰「你跟顧夫人說了和親之事,他日此事成真,顧夫人心中定然感激你,她也會記著你的人情。」
「人情是開始,我需要顧夫人的支持。」蘇向晚聲音溫和︰「不是因為任何人才獲得的支持,是我靠我自己能力得到的支持,陸君庭也好,蔣玥也好,顧夫人也好,這些都是我手中可以驅使的力量,這些力量能夠讓我堅定不移地站在你身邊。」
趙容顯沒有出聲。
蘇向晚話里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了。
她從不會說空話,而是切切實實地去付諸行動。
倘若當日說成親的話,是一時沖動,那麼今日步步為營的籌謀,顯然不可能是沖動。
她不僅可以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還會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助力。
——這是蘇向晚的決心。
「我覺得……」
蘇向晚正說著,馬車忽然急停了下來,直接吞沒了她後半句話。
她晃了一下,又坐穩回來。
趙容顯眉頭輕蹙,輕聲問外頭的元思︰「怎麼了?」
元思在外頭驅使馬車,語氣平靜地應道︰「沒什麼事,只是方才路上突然跑出了一個孩子。」
——那就是很小的意外了。
蘇向晚挑開馬車里的簾子,看了看外頭。
路上人並不多,也不嘈雜,一眼就能看清全部。
她正要放下簾子,手上忽然麻了一下。
就像是觸了一下電,那股麻麻的感覺,從手上,又傳回了心里。
蘇向晚意識到什麼,忍不住在心里又開始罵起了編劇。
蘇向晚能感應到,趙昌陵就在這里附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