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在山洞里喝完了粥的村長伸展了下自己的四肢,然後對大伙兒道︰「雖然雲深村的人都熱情純樸,但我們也不能佔人家的便宜,日後該還的恩情也不要忘了,今天就照著昨天晚上商量好的,一些漢子分成幾個隊伍出去查看情況,婦人們就近尋些能吃的野菜啥的!」
孟靜接過話頭︰「村長大哥,既是大家一起搭伙兒,干脆我們整個村子的人都制定嚴明的工分制度,以後不管是干活兒還是吃飯都要有個章程,不然這麼多人稀里糊涂下去難免會亂套!」
想到有些人平日在村子里確實是會偷奸耍滑,之前在逃命誰都怕被落下不敢太張狂,這會兒到了目地地了,有些耍懶的人怕就會不安分了,村長點點頭︰「你說的工分制度是怎麼個章程?」
孟靜︰「很簡單,干活兒大家一起干,按照勞動的難易程度和辛苦程度給記分,吃飯也大伙兒一起吃,就按這當日的工分給派飯,另外,一些老幼病孺情況特殊的讓白大夫檢查過後看情況處理!」
村長和幾個族長都連連點頭︰「這法子好,這樣偷奸耍滑的人就少了,大伙兒團結起來干活兒效率也高些!」
孟靜又看向山洞內的其它人︰「這法子你們看可行?」
一老漢道︰「孟妹子,我看中,你說啥就是啥,老漢兒我就服你這腦瓜子,好使!」
「對!要不是你我們這會兒早就被水沖走了,你是不知道我一路上看著那些水跟在我們後頭漲,我這心里啊怕得不行,就怕它突然一下沖過來把我們也給淹了,這下我們可都安全了,以後有啥事兒我全听你的!」一婦人附道。
「哎喲,可再別提水了,我這心里頭現在還慌慌的,你們不知道我路上回頭一看水就頭暈的慌,這會兒人還跟做夢似的,反正我知道孟妹子不會害我,她說咋樣就咋樣,我就踏實听她的話就好!」
「孟嬸子,你說咋樣就咋樣,我們全听你的!」
村民們能來到這里都多虧跟上了好的隊伍,他們在逃難的途中也會想到,如果不是生在張家村,有孟靜與村長帶領著大家一路過來,他們這會兒早就被大水沖走了。
孟靜見著也無人反對,便點點頭笑道︰「那成!咱們以後就是一個團體了,若是日子好過了誰要想單獨過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和村長支上一聲就成,只是在大伙兒連個房子都沒得住之前,還是都老實在這山洞里待著,這時節,一個人落單總歸不是啥好事兒!」
大伙兒又紛紛點頭贊同。
村長這時適時地說話了︰「那可記住了,現在開始就是集體搭伙的時候了,誰也不許故意偷懶,要是讓我發現了,就把他丟出去任他自個兒自生自滅!」
大伙兒又紛紛應是。
孟靜接過話頭︰「既是要一起搭伙兒,又要出去干活兒,這早食大家就把所有糧食都拿出來吧!
雖然一些人早已經沒糧了全靠接濟,但我們都是一道兒共患難過來的,有糧的也不要這個節骨點兒排擠誰,這後頭大伙兒一道兒尋了吃食也不會少了誰的,就暫且一起搭著伙兒!」
此時大部分人家都已經沒有存糧了。
有糧的人家存糧也不多,這會兒見孟靜這般說,雖然心中有些舍不得,但還是把自家的糧都拿了出來。
一婆子見這些糧拿出來也不夠大伙兒吃個早飯的,心里便有些難受起來︰「這是要命吶,這麼點兒糧,怎麼夠我們這麼多人吃啊」
村長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怎麼的,人家拿糧出來的沒有委屈,你一個已經斷了糧的人還先委屈上了!」
那婦人猛地收住自己欲要哭出來的調子,搖著手解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著這老天太作弄人了,大伙兒好不容易逃到了這安全的地方,卻又無米下鍋了,這日子咋就那麼難呢!」
她這般說,山洞里有大半的婦人就跟著她哀怨起來︰「是呀,都沒米下鍋了,我們可怎麼過啊!」
「閉嘴!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給我閑的!沒米下鍋你們不知道出去挖野菜麼,一個個的跟個怨婦似的在這里叫有什麼用?天上能掉下來吃的還是咋的?」村長如今最煩的就是這種集體煽動人心的人了,他一天天的操著村民們的心他容易麼,好不容易到了這里,他怎麼能讓一幫子怨婦給攪和了!
那些婦人見村長的臉色不好看,也不敢說話了,個個縮著脖子在原地待著,沒有指令也不敢亂動。
唯有小郭氏個嘴上沒有把門的小聲來了一句︰「就算天天去挖野菜也吃不飽啊,那個哪有糧食扛餓」
盡管她的聲音小,但山洞里此時極安靜,大伙兒還是將她的話听了個分明。
村長氣得臉色鐵青,這個蠢貨真的是討人嫌吶!
眼見著村長要發怒,孟靜道︰「這會兒誰也別在這里煽動大家的情緒帶來一些負能量了,逃難的路上那麼難大家都挺過來了,還怕餓這一時半會兒的不成!」
村長瞪向小郭氏︰「誰要是覺得這日子沒法兒過了,你現在就自個兒單過去,別在這里吵吵別人!」
小郭氏嚇得直縮脖子,雖低下頭不敢說話了,但卻在暗地里撅著嘴,若不是在她旁邊還真看不到她的行為。
「啪」地一聲,張二根一個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若不是你那會兒出山洞置疑孟妹子鬧出了大動靜,嚇得孟妹子他們直接把你堵了嘴下山,你咋會沒背上糧食!這一路上我們家全靠大家接濟才扛過來的,你這會兒還在這里想吃多好的東西?
你自己干了啥破事兒你不清楚麼?你還有臉在這里說話?老子打死你個不知好歹的!」
小郭氏一路上生怕村長或孟靜找她算之前的賬,一直還算比較收斂,但她也確實憋得辛苦,這會兒見自家男人直接當眾掀了她的底,氣便不打一處來︰「張二根!你這個孬貨,你一個大男人老是打婆娘算什麼本事,你有本事也學人去打只老虎打幾只野豬回來給老娘瞧瞧,你個」
「老子撕了你這張破嘴,讓你在山洞里就是禍害大家,村長,這婆娘是沒法要了,我這就把她丟到山洞外面去,我張家以後就沒她這個人了!」張二根這會兒也不與小郭氏對罵了,拉了人就往山洞外面推,想要把人趕出去。
小郭氏嘴巴再犯賤也是個女人,體力上根本不及張二根,沒一會兒便被他扯到了山洞外。
「張二根,你敢,你敢,村長還沒說話呢,你就敢把我趕出來,你這是要大過村長不成!」小郭氏哪怕是被人甩到了地上,嘴巴也把不住門兒。
張二根被氣笑了︰「就你這張破嘴,你還當有誰能受得了你不成?真當自己是香脖脖呢!你今兒要是能在山洞里叫出一個來為你求情的人,老子今天還真就不趕你走了!」
小郭氏扯開嗓子大叫︰「村長,村長啊,我家男人要打我呀,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山洞內無反應。
小郭氏又道︰「村長,你可不能這樣啊,我不過是一句話不對,你不能這麼針對我啊」
依舊無反應。
小郭氏見著村長這是不打算理她了,又大叫起來︰「兒啊,你娘我在外面要被你爹趕走了啊,你可是我親生的啊有錢啊,女乃平日最疼你了啊,你快出來扶一下女乃啊,有錢啊」
山洞內依舊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