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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不在江放的意料之中，但又在情理之中。
「爸媽同意了？」
「他們同意了。」
一開始知道小兒子想去當練習生, 江父江母是拒絕的，他們一致認為學生就應該以學業為重，娛樂圈那種地方不適合他，但江齊性格執拗, 他認定的事情就會一條道走到底, 經歷過一段拉鋸戰後, 最終妥協的只可能是江父江母。
江放又問了一些情況。
江齊入這一行已經一年。
因為外形條件好, 加上自身也努力，他比多數練習生都要幸運, 只用一年左右就順利出道。
在經紀人奇哥的幫助下，他現在已經算火了, 有一大批粉絲, 但想要維持這種熱度, 還需要更多的曝光度和資源。
眼下就有一個機會。
這個綜藝是菠蘿台重點打造的，之前已經出過一季, 反響非常好，還幾度創下最高收視率。
這次菠蘿台準備出第二季, 不知多少藝人眼紅這個資源。
奇哥說只要他在綜藝上表現出彩，不僅能再火一把，鞏固現在的粉絲, 還能獲得更多資源。
這是他的機會,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在綜藝上的表現。
不過選擇在這個年紀入這一行的代價，就是無法兼顧學業。
江齊心知自己無法做到，決定之後就干脆休學了。
因為這事, 江齊在網上沒少被嘲，說他只有初中學歷，還經常有營銷號和對家拿學歷的事黑他。
要不是沒有適合的人選，江齊也不會想到江放。
他跟江放很多年沒見過面，親兄弟之間應該怎麼相處他都不知道。
等到節目開始錄制的時候，他甚至不確定江放能不能表現好，面對那麼多鏡頭會不會很不自在。
萬一江放表現不好，也會拖累到他。
可江放現在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哥，這個綜藝真的對我很重要。」江齊神情不自在，如果失去這個機會，奇哥說之後可能再也拿不到比這更好的資源。
江放模著下巴，以他的想法，自然是學業更重要，這世上什麼都有可能被拿走，唯獨知識是拿不走的。
為了短暫的名和利，放棄自己學業，那不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不願意就算了。」江齊沉下臉扭頭上樓，還把樓梯踩得咯吱咯吱響，像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嚓。
江放嘖地一聲，又咬了口隻果，這年頭的小孩都這麼好面子和沉不住氣嗎，他都還沒說話。
江齊回到自己房間，撲到一米八的大床上，瘋狂抓著自己的頭發，他真是要瘋了，他居然會向江放撒嬌！
幾分鐘後，手機響了。
又是羅偉奇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對方就開口問他哪來的哥哥。
江齊冷靜下來，簡短地解釋了一下。
「那你哥答應跟你參加菠蘿台的綜藝嗎？」
「他沒答應，估計跟我爸媽一樣，都希望我以學業為重。」
「估計？這麼說你根本沒听他親口拒絕，小齊，你有沒有跟他說節目組會給通告費的事？」
「沒有。」
「沒有就去說，他要不答應，你就撒嬌，你這個人就是太好面子，這個時候，面子哪有你的前途更重要，你放棄了那麼多，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刻？」
江齊從床上坐起來，深吸一口氣︰「我再去試試。」
江放還在樓下吃隻果，電視也開著，正在播放一部有關人文地理的紀錄片。
視線突然被擋住。
江齊小臉綁緊，嚴肅又認真的看著他。
「哥，只要你答應參加，奇哥會替你多向節目組爭取些通告費，奇哥就是我的經紀人，他說明星的家人是素人，有許多未知因素，一般通告費會比較少，但他願意替你爭取到這個數。」
江放掃了眼他的手指︰「？？？」
江齊︰「這只是一期的價格，這檔綜藝一共有十期。」
江放︰「好。」
江齊愣住，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他還沒撒嬌呢。
江放將隻果核丟到垃圾桶，發現弟弟一臉被打擊到的表情，他好像答應得太快了，輕咳一聲︰「別高興得太早，有條件的。」
江齊木著臉︰「什麼條件？」
江放抽張紙巾擦手，「我不知道爸媽為什麼同意你休學，要我參加那什麼綜藝也行，條件就是你得繼續完成你的學業。」
江齊︰「可我休學一年，高中大部分知識早就忘光了。」
江放︰「忘了就重新學，爭取明年參加高考。」
江齊臉色大變︰「明年參加高考？」
他現在行程排得那麼滿，哪可能一年就把落下的知識補回來，兩年也許還能努力一下。
江放摘下鴨舌帽，模了下頭，沖他笑道︰「放心，時間擠擠，總會有的，你哥我曾經也是這麼過來的。」
只不過他是用一個月完成考研，這點江齊就沒必要知道咯。
江齊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第一次看到江放的寸頭，有點震撼。
不是因為頭發太短，而是因為沖擊力太強。
江放是他第一個見到寸頭還能這麼好看的人，五官的優點完全展現出來，竟然沒有半點瑕疵。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麼決定了，等九月開學，就去上學，這兩個月，我會幫你把落下的知識點補回來。」
江放站起來拍他的肩膀，準備上樓，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說的綜藝什麼時候開始錄制？」
江齊下意識回道︰「這個月28號。」
江放︰「還有三天，時間有點不夠。」
江齊︰「什麼時間不夠？」
江放︰「本來有點事想回趟香山廟，算了，等下次。」
江齊突然想起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對了，節目組那天會先派攝影組來家里錄一些片段，等正式開拍後，鏡頭也會有點多，這個，你沒問題吧？」
他忘記提前跟江放說這件事，普通人肯定不習慣暴露在鏡頭下。
江放背著他揮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江齊看著他的背影發呆，突然想到，以他哥這副好相貌，在學校必定是萬眾矚目的存在，他的擔心有些多余了。
羅偉奇再次來電，詢問結果。
他很著急，節目那邊也在催。
「我哥答應了。」
「太好了！」
「但他有一個條件，下半年我必須回去上學，明年參加高考。」
羅偉奇有點驚訝，但轉念又覺得正常。
江齊畢竟才18歲，雖然日後可以選擇出國弄個學歷，但休學一事總歸是個黑點，他的家人希望他重新上學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到他在娛樂圈的發展。
若從長遠的發展看，自然是回去上學更有利，他也不是沒勸過江齊，只是江齊過于一根筋。
「你怎麼想的？」
「我不答應他就不跟我去參加綜藝，我還能怎麼想。」
江齊雖然說得很勉強，但羅偉奇還是听出他話里夾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喜悅，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暗暗覺得驚奇，突然對江齊的哥哥產生一點好奇。
他認識江齊也兩年了，這個小孩的脾氣有時候多麼執拗，他親身體會過。
他不想干的事，沒人能逼得了他，以前為了逐夢娛樂圈，沒少跟家里人吵架。
江父江母至少得忙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
江齊叫的外賣被江放扔到垃圾桶里，晚飯他親自下廚。
江齊是個藝人，需要控制飲食，原本想只吃一點就好，誰知道一動筷子就停不下來。
江放的手藝居然比他預料的好很多，雖然葷的不多，但也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你長這麼大，沒吃過飯？」
江放做四菜一湯，本意是想給晚歸的江父江母留點。
江齊一個人就干掉了大半。
江齊被說臉頰發燙。
八點半不到，江父江母趕回來了。
從知道江放要回來的時候，兩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從把大兒子送去寺廟當俗家弟子後，他們一家就再也沒有好好的團聚過。
得知江放親自下廚，給他們留了飯菜，江父江母感動之余，心里又產生一絲愧疚。
「等你們吃完我們再聊聊。」
江放丟下這話就回自己房間了。
江父江母還以為大兒子要跟他們談心，緩和彼此生疏的距離，立刻加快吃飯的速度。
江父收拾客廳，江母收拾廚房，後者進廚房後發現里面早已被收拾干淨。
不用問也知道是江放做的，懂事得叫人心疼。
兩人帶著這股心情，直到听到江放說要和江齊一起參加綜藝，以及江齊答應下半年回學校的事。
兩人驚訝，不是因為江齊沒有跟他們提過這事，而是江放居然能說服江齊。
當初江齊休學去當練習生，江父還和他大吵過一架，後來因為江齊離家出走妥協過，但心里仍舊不支持他進娛樂圈，兩人想著，等他知道在娛樂圈混多麼不容易的時候，總有一天會回頭的。
當然，江放答應江齊參加綜藝也讓他們感到意外。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好了，那就這樣吧。」
江放起身上樓︰「那您二位早點休息。」
躲在角落的江齊听到江父江母的話，震驚得瞪大眼楮。
這就搞定了？
他每次跟江父江母提娛樂圈的事，兩人都不高興，他還以為這次又要再吵一架才有結果。
三天後，節目的錄制正式開始。
在前往拍攝目的地前，節目會安排他們的攝影組過來，先錄制一段花絮。
江父江母大早上就因為生意上的事情不得不出去處理，家里只剩下江放和江齊。
八點整，江家的門鈴被按響。
江齊這時還賴在床上睡覺。
江放有早起跑步的習慣，通常這個時候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教室。
門外正是節目組安排的攝像組，原本說是九點上門，但導演為了拍到他們最真實的情況和反應，故意讓攝像組提前一個小時過來。
老油條也許會提前準備，但江齊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真人秀綜藝，沒有太多經驗。
以為節目組九點上門，就真的是九點過來，毫無防備。
不一會，門開了。
攝像師立刻熟練地將攝像頭懟準大門。
一張極具沖擊力的臉出現在鏡頭里。
直到這時，他才看到這個綜藝的名字。
這不就是那個流量明星正在參加的綜藝？
徐杰亮內心升起一絲古怪，程總對他們的關注度未免太高了，又是讓他調查兩人，現在還看起他們的綜藝。
他印象中的程總別說綜藝，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已經好了。」徐杰亮收起思緒，退回去。
程肆看著重新干淨的視頻，有些不明白︰「剛剛那些是什麼，預告片不是放出來給人看的，為什麼還要遮住？」
徐杰亮輕咳一聲，解釋道︰「那些叫彈幕，相當于觀眾看完視頻當下的心聲與觀後感吧。」
程肆皺眉，「wsl，sp是什麼意思？」
「啊？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去查查看？」
「不用了，你出去吧。」
電腦上的視頻已經停止播放，因為只有兩分鐘的時長，程肆將這個短小的預告片反復看了好幾遍。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種以前的他從不會做的事，只是覺得，視頻里的青年耀眼極了，讓人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種感覺對程肆來說很陌生，他想知道為什麼。
猶豫了一秒，他重新打開彈幕。
下一秒，他把彈幕關掉了。
這些字幕比半個小時前更多了，並且說了更多他看不懂的話。
程肆思索著打開搜索引擎，輸入wsl和sp。
跳出來的解釋分別是windows的子系統和結構化編程。
結合彈幕的語境，他也能看出來不是這個意思。
他打開微信，只有孤零零幾個記錄，除了家人，就只有昨晚和江放的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