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瀟這個人, 最是經不得刺激。
葉橙諒他也提不——什麼——分的要求，于是當場答應了。
誰知道，然——陸瀟就瘋了。
葉橙的——意, 是讓他在會考之前做完這。
距離模擬考試還有幾天，陸瀟當晚拿到資料——，回去熬夜做了一個通宵。
一頓操作猛——虎, ——了整整八——頁。
第二天上課，還是被華旺春——粉筆頭砸醒的。
中午，教室里的人都去吃飯了。
葉橙坐在李俊曉的位置上，趴在陸瀟桌上給他批卷子。
這是陸瀟苦苦說服了他一上午，非要讓他「親自」給自己批，當然也是為了炫耀自己一晚上——了八——頁——
男孩的心思, 就是這麼簡單——白。
窗外的天空藍得通透，卷舒起伏的雲朵像宮崎駿的動漫里一樣，潔白純真, 又俏皮可愛。
桌上的壽司整齊排列, 揣著——手等待被臨.幸，各種口味的都有一份。
陸瀟——手支住下巴, 看著葉橙專注的樣子, ——心地夾起一塊海草軍艦，試圖趁亂投喂一波。
「——餓不餓，要不先吃點東西再批？」
「嗯。」葉橙的注意力都在卷子上。
沒看見他的動作，順手拿起筷子夾了個壽司, 慢慢地吃了起來。
陸瀟被忽視的手僵在半空中，略帶失望地垂下眼眸，將海草軍艦一口包進自己的嘴巴里。
葉橙有個——習慣——遇到做對的不打勾，遇到做錯的會打一個巨大的叉。
比——陸瀟錯了一道選擇題, 他打的叉大得足以覆蓋上下兩道題。
看上去壯觀地就像錯了半頁紙一樣。
所以每次他一動筆，陸瀟就條件反射地心髒收緊，血壓飆升。
那感覺，比老師當著他的面批卷子還要刺激一百倍。
葉橙一口氣批改完，把卷子推給他。
非常不幸，每一頁紙都紅了一大片。
他不高興地皺眉道︰「——這樣不行，錯誤率都快趕上我女乃女乃當年考科目一了。說到底，還是沒掌握知識點，胡亂做題，心急想吃熱豆腐。」
陸瀟不敢吱聲，他可不就是想吃熱豆腐嗎。
其實昨天晚上他也看了知識點的，只是看完就忘，完全沒記住。
葉橙把他的手表掰——來，陸瀟眨巴眼楮看著他，不——所以。
他看了一眼時間，說道︰「距離午休還有四——分鐘，——自己先背二——分鐘，然——我來抽查。」
陸瀟登時緊張了，是真的緊張，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的那種。
「啊？現在背嗎？」他從——到大臉皮超厚，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這麼害怕被抽背。
以前都是瞎幾把背，背不——來拉倒，能氣死老師最好。
可這回不同，這回是葉橙親自查他！——
果背不——來……不，看著葉橙那張臉，他已經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了。
還背個錘子啊。
「不然呢，現在不背，等考完再背？」
葉橙的聲音沉了下來，自帶一股不言而喻的威嚴。
他冷冷地瞪著陸瀟。
陸瀟想起來譚曉琪說——，他最討厭學習不上進的人。
他不想讓葉橙討厭自己，難。
「我背就是了。」他垮著臉拿起資料，嘰里咕嚕地開始——聲背誦，跟念經一樣︰
「‘百家爭鳴’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思想解放運動……」
葉橙拿起筷子吃飯，一邊嚼著三文魚，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點聲，或者到外面去背，影響我食欲了。」
陸瀟只得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門外繼續背。
歷史對他來說是最頭疼的一科，他之所以選擇理科，就是因為不——記不——背，天天上課睡覺還能混個及格分。
文科就是噩夢級別的存在，半夜夢到都會嚇醒的那種。
加上昨天晚上沒睡好，陸瀟背著背著就開始煩躁。
他的兩只眼楮直愣愣地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硬是一個字都進不了腦袋，像蒼蠅蚊子似的在空氣中飄來飄去。
他滿腦子都是，我到底為什麼要餓著肚子站在這里背啊？會考不是得——且——就行了嗎？
反——葉橙也沒要求他考全a，因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干嘛這麼折磨自己？
葉橙吃到一半，眼尖地瞥見陸瀟在發呆。
雖然沒看到——臉，但他太太太了解這個人的一——狀態了。
光是看——腦勺，就知道他在心里肯定已經氣得把書都撕了。
就這個脾氣，能指望他安安靜靜背五分鐘都是難題，更別說還是他最討厭的科目。
葉橙站起來，夾了一塊壽司，慢悠悠地晃到門口。
「背的怎麼樣了？」他問道。
陸瀟一個激靈，猛然回——神來。
他抖了抖資料，裝作——心的樣子道︰「有點難記，還沒背完。」
「唔，那吃點東西再繼續。」葉橙抬起手，將壽司送到他嘴邊，另一只手還貼心地在下面接著。
陸瀟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忘了要干什麼。
「張嘴，啊——」葉橙——哄——朋友的語氣說道。
陸瀟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機械地張開嘴，任由葉橙把那塊壽司塞進他嘴里。
直到味蕾被魚子的顆粒侵.犯，他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葉橙在光天化——、朗朗乾坤、大走廊上，堂而皇之地喂，他，吃，飯。
陸瀟的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紅了起來，捂住嘴嗆了一聲，然——默默地低下頭咀嚼。
葉橙含——問道︰「好吃嗎？」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加油背哦。」
又點了點頭。
等到葉橙晃悠進去——，陸瀟果決地擼起校服袖子，充滿斗志地集中注意力背書。
天邊的白雲流動起伏，資料上的知識點跟——蝌蚪般蹦來蹦去。
他徜徉在歷史的海洋之中，分外有干勁。
好吧，歷史好像也沒有那麼的枯燥了。
蔣進吃完飯回來，拋著可樂瓶路——門口。
恰好看見陸瀟貼著牆站在——門處，舉著一沓子紙慷慨激昂地背誦，差點以為自己撞.鬼了。
他難以置信地走——去，揉了揉眼楮道︰「瀟哥，——這是在干嗎？」
陸瀟抬起下巴看向他，略帶驕傲地說︰「知道文藝復興的‘文學三杰’是哪三個嗎？」
蔣進︰「啥……啥？」
陸瀟︰「但丁，薄伽丘和彼特拉克。這都不知道，菜雞。」
蔣進︰「……」
陸瀟躊躇滿志地轉身進了教室，一端坐在葉橙面前，開始莊重地接受抽背。
他每回答對一個，葉橙就獎勵他一塊三文魚。
那架勢，活像是在喂某種大體型的幼犬。
蔣進繞著邊邊回到自己的座位，盡量不讓兩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他在桌子底下，瘋狂發消息催譚曉琪︰【——在哪兒呢？快回教室！！】
譚曉琪︰【跟我男朋友壓操場，發生什麼事了？】
蔣進︰【……[大哭.jpg]說不上來，我覺得冰冷的狗糧胡亂往我臉上拍。】
譚曉琪︰【懂，馬上來。談他媽的戀愛，有我的cp重要嗎？沒有。】
等譚曉琪氣喘吁吁爬了五層樓上來時，葉橙已經抽背結束了。
他夸贊道︰「——看，——還是記得很快的，說——並不笨，只是平時太懶散。」
陸瀟飄飄忽忽的，即使被罵了也覺得渾身舒坦。
「今晚回去繼續做那——題，就會感到輕松很多了。」葉橙說。
陸瀟乖巧道︰「好，那——天中午還背嗎？」
潛意思︰還繼續進行投喂——游戲嗎？
「要的，不能間斷，把我給——打印的全都背完。」葉橙說。
陸瀟愉快地點了點頭，就差搖頭擺尾了。
譚曉琪眨著星星眼，托著腮在陸瀟旁邊坐下道︰「難得見瀟哥這麼愛學習，看來還是得我橙哥——馬。」
由于她有——介紹譚萌萌的前科，陸瀟警惕地看著她說︰「我——來就愛學習好吧，——少污蔑我。」
葉橙清了清嗓子，沒有戳穿他。
譚曉琪——了——說︰「好嘛好嘛，我不說了。對了，——們知道蓉姐要轉學的事吧，她——兩天就要走了。」
「這麼快？她不參加會考嗎？」葉橙問道。
「我也不清楚，她好像很著急。」譚曉琪說，「所以我想著，要不要走之前——去聚一下？這一分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她或許只是順口一說，但葉橙對這種事深有體會。
對于大多數高中同學來說，在畢業典禮的那一天，也許就是——們的最——一次見面。
平時一起玩的時候，一個個都說好要每年聚會。說好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可等真——工作了忙起來之——，一桌聚餐往往連——個人都湊不齊，更別說全員都到了。
他倒是不介意江怡蓉喜歡——陸瀟的事，于是答應道︰「可以啊，哪天聚？」
陸瀟歪頭看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譚曉琪說︰「那我問問她——晚有沒有空，剛好——天是禮拜五。」
葉橙應了一聲，便回到前排自己位置上去了。
譚曉琪打量著陸瀟，囑咐他︰「——也要去哦，瀟哥。」
「廢話。」陸瀟嗆聲道。
譚曉琪噗嗤一——︰「別這麼凶嘛，搞得人家怪害怕的。」
葉橙走了，陸瀟不再對她客氣︰「——下次別再給他介紹什麼譚萌萌，李萌萌的，管好——自己。」
譚曉琪心想介紹個屁，老娘那還不都是為了激。
嘴上還是答道︰「萌萌只是想向橙哥請教英語競賽經驗，她才沒有其他想法。」
「真的？」陸瀟狐疑道。
「當然是真的，——不也知道嗎，橙哥去年英語競賽拿了省一。而且他可喜歡別人問他英語方面的問題了，比文藝復興這種題目，管——多了。」
她——兩根手指頭拎起桌上的資料，輕蔑地一。
陸瀟的呼吸粗重起來，覺得自己似乎又被打敗了。
不是性格，不是外表，而是他連題目都問不對。
他媽的，好生氣。
譚曉琪鼓勵他道︰「記得要投其所好，那樣才不會做無——功，加油！看好——哦！」
當天晚上，葉橙收到了一篇來自陸瀟的英語作文。
嫌疑人x︰【我自己找命題練了一篇，能不能麻煩——幫我看看？】
他打開對方發——來的照片，先是被丑得人神共憤的字體當頭一棒。
接著，開頭第一句是︰ili ming。
這種為了湊字數把i'm分開——成i am，以及短短四個單詞組成一句話的方法，葉橙——學三年級之——就沒這麼干——了。
實不相瞞，看了第一句，他已經沒有看下去的興趣了。
但為了不打擊陸瀟罕見的學習動力，他索性把手機放到一邊，戴上耳機，在pad上邊听歌邊刷題。
做完三道數學題之——，打開手機給陸瀟發消息。
克制一下︰【——的不錯，可以再多看看範文，繼續努力。】
嫌疑人x︰【真的嗎，我居然得到了英語大牛的肯定？那我以——完可以都發給——看嗎？】
克制一下︰【不——了，——自己對著範文看幾遍就行。】
開什麼玩——，他不想每天荼毒一遍自己的眼楮。
陸瀟心滿意足地繼續刷題去了，臨睡前還把自己的——作文發了朋友圈。
蔣進夜里刷手機，悲劇地看到了這篇作文，于是一鍵轉發給譚曉琪。
【救命，——看見瀟哥發的了嗎？橙哥真的會夸這樣的作文——得好？】
譚曉琪也是個夜貓子，她自上往下瀏覽了一遍，發現是真的爛到慘不忍睹。
然——滿眼淚花地打字︰【——懂個幾把，這就是愛情的力量！！情人眼里——西施，——白嗎？單身狗。】
蔣進萬萬沒想到，最——是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譚曉琪抹著眼淚道︰【希望今晚，他們能在我的夢里——舌頭狂甩對方。我睡了，晚安。】
蔣進︰【…………】
第二天，江怡蓉挨個給他們幾個發了聚餐的消息。
她只邀請了一——平時關系好的，當然葉橙是個例外。
她是這麼對葉橙說的︰【葉神，時光荏苒，歲月——梭，轉眼已經認識兩個多月了。我即將離開這片土地，奔赴——的夢想，能否請——賞臉蒞臨我的歡送晚會為我踐行？——女子感激不盡qaq】
葉橙回了她一個︰【？】
江怡蓉︰【嘿嘿，我覺得——會喜歡這種文縐縐的調調內。】
葉橙︰【= =】
江怡蓉︰【那——來嘛，我有——話，想單獨對——說。】
葉橙︰【什麼話？】
江怡蓉︰【等——來了再說。】
下午數學課的時候，華旺春走進教室。
底下都——乎意料地活躍，絲毫沒有平時下午蔫兒了吧唧的樣子。
華旺春老精——了，好——道︰「干嘛，最——一次上我的課，就這麼開心？」
「哪有，老師我們可喜歡——了。」
「我們最喜歡上——的數學課了！」
「老師——最帥！——三中第一男神！」
下面七嘴八舌地說道，氣氛很好。
「得了吧，」華旺春哂——道，「下周一——們徐老師就回來了，巴不得我走呢吧。」
李俊曉舉手問道︰「老師，徐老師以——是不是就不走了？」
華旺春說︰「不走了，而且只帶——們班，一直陪——們到高三。」
大家紛紛歡呼起來，全都高興的不得了。
下課之——，華旺春把葉橙叫到走廊。
對他說︰「——以——晚自習還是照常去我辦公室，不——因為我不帶——們了，就不好意思來。」
他專門給葉橙開闢了一張桌子，讓他待在自己旁邊辦公。
「——們班這段時間——了大大——不少事情，實在是辛苦——了。」他拍了幾下葉橙的肩膀道。
葉橙說︰「沒事，應該的。」
華旺春搖了搖頭︰「不應該，怎麼能應該，——也不——就是個——七歲的孩子而已。有——事情、有——壓力，不要憋在心里，覺得不開心了，就去找老徐聊聊，或者跟我聊聊，我的辦公室大門隨時為——敞開。」
從上輩子到現在，很少會有老師——這種「家里長輩」的語氣和葉橙說話。
附中的老師都是機器人，只一門心思地關心學生的學習。
而來到——三中以——，很多老師都讓他覺得沒有架子——他們是認認真真，把這——學生當成自家「熊孩子」的。
在附中，老師們可能會覺得——該成熟點，——該有很強的抗壓能力，——該永遠不讓人操心，——該做個模式化的乖寶寶。
而上了大學——，作為一個成年人，導師自然也不會把——當成——孩子。
徐超、華旺春這——人，都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少了——會上的名利和復雜，多了象牙塔里的純粹和溫暖。
這是葉橙轉學——第一次覺得，這個學校除了陸瀟，或許對他來說也有點其他方面的意義。
除了老師之外，還有那一群和附中截然不同的學生。
盡管他們不完美，但卻讓人覺得很放松、很快活。
「好，謝謝老師。」葉橙對他點頭道。
華旺春對他——了——，這才放心地離開。
晚上放學時，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給江怡蓉踐行。
她在學校人緣挺好，吃飯的時候來了好幾桌。
這個姐也是個隱藏的富二——，大手一揮把那家店給包場了。
酒足飯飽，幾個玩的不錯的又相約去唱k。
江怡蓉喝了點酒，把骰子搖晃得震天響，提議道︰「反——都是最——一次聚了，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我想听听——們的真心話呢。」
大家都說今天她做主，想玩什麼玩什麼。
蔣進馬上拿來一個空酒瓶，放在桌上。
包間的桌子比較——，眾人都是挨著坐的。
江怡蓉看見陸瀟和葉橙擠在一張椅子上，——著說︰「——倆離得這麼近，轉到中間算誰的？」
「喝酒算我的，他不能喝。」陸瀟拋了一顆花生米到嘴里。
譚曉琪和江怡蓉對視了一眼，同時會心一。
「那真心話都算他的？」江怡蓉說。
「也……可以算我的。」陸瀟卡了一下。
大家都——了起來。
葉橙也——了︰「沒事，我都可以的，開始吧。」
蔣進站起來，一手按住瓶子道︰「美女，要不要吹一口仙氣？」
江怡蓉配合地往他手上吹了一口氣，——得很甜。
「這一波看誰最先當幸運兒。」蔣進手下——力，瓶子轉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著桌面，瓶口慢慢地停了下來，不偏不倚，指中了江怡蓉。
「我呸！」她立馬翻臉爆.粗，眾人哄堂大。
「蔣進，——行不行啊？！」
「——死了，還不——不吹。」
蔣進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怡蓉一撩頭發︰「來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譚曉琪主動道︰「我來我來，真心話好了。」
她和江怡蓉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口道︰「——馬上就要轉學了，從在座的各位，挑一個人和他說一句最想說的話吧。」
她剛說完，葉橙就感到靠著的陸瀟的胳膊僵住了。
蔣進默默地低下頭，喝著杯子里的酒。
江怡蓉果然沒讓大家失望，——手一指道︰「陸瀟吧。」
「想對——說，祝——實現——的願望，——是個很好的人。」她平靜地說道。
沒有告白，也沒有惆悵，她很圓滿地給和這個人的關系畫上了句號。
陸瀟松了口氣，舉起酒杯道︰「謝謝，——也一樣，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好人卡。」
江怡蓉——著和他踫杯，一飲而盡——
當蔣進準備開始下一輪時，她又說︰「可以再選一個嗎？」
譚曉琪馬上道︰「當然可以。」
江怡蓉說︰「那就選蔣進好了。」
蔣進的動作停了下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
「祝——以——成為一個畫家，能辦一場屬于自己的畫展。說好的給我畫肖像，以——可別忘了。」
蔣進表情怔忪，眼眶突然紅了，——力點了點頭。
李俊曉一見這架勢，生怕他哭——來，搶著去轉瓶子道︰「來吧來吧，下一輪。」
大家又回到了游戲上，他——力一轉，瓶子漸漸停了下來。
這次停在了陸瀟和葉橙的中間。
其他人還沒來及說話，陸瀟便道︰「我也問——個真心話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葉橙面前的杯子加滿︰「可以不回答，我替——喝。」
譚曉琪暗自——了起來，對江怡蓉做了個口型︰「看吧，我就說。」
葉橙——著說︰「——這是強迫我回答呢。」
「——也可以不理瀟哥，讓他替——喝，反——他愛喝。」李俊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
陸瀟舌忝了舌忝尖牙道︰「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哇哦——」眾人起哄。
在這種游戲上問一個人的理想。
要麼在乎他，要麼很在乎他。
葉橙看向他︰「——想知道這個？」
陸瀟收起——容，點了點頭。
他們靠得很近，盡管四周燈光昏暗，他還是能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眸里，帶著一絲清——的——意。
「已經實現了。」葉橙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輕快，「我最想做的事，現在就在做。」
陸瀟不——所以地一挑眉︰「具體說說看呢？考試考滿分，還是幫華旺春做義工？」
葉橙沒有中他的激將法，泰然自若道︰「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哦。」
陸瀟被他拿得死死的，只得自認倒霉︰「好吧，文字游戲我玩不。」
他們一直玩到——二點多，期間蔣進——腦袋頂著煙灰缸，對服務員大喊——遍「我是傻逼」，還被江怡蓉錄下來發到了他們的臨時——群里。
李俊曉被要求和譚曉琪打啵，兩個人不知羞恥地纏在一起，最——還是陸瀟一腳把他們踹開的。
從包間——來——，眾人去江邊吹風散酒氣。
臨近深秋，街道兩旁的梧桐落了一地，一群少男少女勾肩搭背地走去江邊。
江怡蓉穿著連衣裙，被江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靠在欄桿上，看著下面——在自拍的兩個人。
不知道是在看陸瀟，還是在看蔣進。
突然，一件外套落在她肩膀上。
江怡蓉回——頭，看見了葉橙的側臉。
她家里是做娛樂行業的，見——不少樣貌精致的——星。但很少會有一個人，讓她看一次感到驚艷，第二次、第三次依然還會驚艷的。
「謝謝。」她說。
葉橙看了她一眼︰「不是說有話要和我說嗎。」
江怡蓉今晚有點混亂，這才想起來這茬。
「不好意思，我被蔣進給影響了，差點忘了。」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角道，「在說這——話之前，我能問問——對陸瀟的看法嗎？」
葉橙面向她道︰「什麼意思？」
江怡蓉也不閃不躲地看著他︰「他對——而言，重要嗎？」
听見這個問題，葉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他勾了勾嘴角，漫不經心地說︰「我轉來——三中，就是為了他。」
江怡蓉微微愕然，不——看他不想多談的樣子，也沒有追問下去。
她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好，那我就跟——直說了。我懷疑，陸瀟的父親有暴力傾向，而且對他母親造成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傷害。」
葉橙嘴邊的——意瞬間消失︰「——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