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哪里?」
流木微微抬頭,虛弱的問道。
四眼看去,周圍的環境很是陰暗,牆上一盞微弱的燭光,便是這房間全部的光亮。
面對著的是一扇鐵柵欄,大概是年月已久的緣故,鐵門已經掉落,斜搭在門外的牆壁上。
周清溫柔的擦拭流木額頭的汗水,眼中盡是擔憂。
她美眸微動,修長的手指按著手中的毛巾,輕輕地擦過流木赤果的上身,血肉失去了原有的顏色,蒼白的肌肉緊緊附在身上,十份慘淡。
「這里是將軍墳。」周清抑制住心中的難過,開口道。
「將軍墳?」流木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輕微的疑惑。
周清螓首微點,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放慢,滿眼柔情的幫助流木清理身體。
見到周清沉默不語,流木也不再追問,雙眼微閉,任由周清繼續幫助自己擦拭身體。
就這樣,牢籠里二人都是閉口不言,只有滴答地水聲在監獄中回響。
流木心頭襲上一陣倦怠,呼吸也變得平穩,周清也依靠在不遠處的牆壁,眼神注視不遠處,似乎在思索什麼。
呃
剛剛昏昏欲睡,流木忽然腳下一陣懸空,腦中浮現那日與金魔對踫的場景,遍天翻涌的血光,對踫上玉質令牌的驚人沖擊。
呼呼
他想起身,卻不想一陣劇烈的疼痛,刺進腦海,直接驅散了腦海的睡意,隨後便是大口呼吸。
「怎麼了,做噩夢了?」
周清听到流木急促的喘息聲,急忙收回思緒,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詢問道。
流木微微擺手,緊緊閉住嘴巴,強忍住渾身的疼痛,均勻好呼吸。
「金魔呢?」
流木慢慢睜開眼楮,看著周清說道。
周清聞言,微微一愣,然後便是陷入了回憶。
「那日金魔實力太強,嚇退了王天,還好你給我的令牌威力巨大,才躲過一劫,金魔他也死了。」
她玉唇微動,慢慢地講出那日流木倒地之後的情況。
「那我們怎麼到了這里。」流木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周清想了想,輕聲道︰「或許是金魔抽出自己的血的緣故,那個需要血祭的傳送陣在最後一刻啟動了,我們才被送到了這里。」
「原來是這樣。」流木醒悟道。
只是在他的心里卻沒有表面這般平靜,那日的激戰實在慘烈,本以為最大的敵人會是古原和王天,卻不想最後金魔成了最大的敵人。
金魔隱匿的極深,且不提最後翻涌血氣的驚天殺招,怕是僅僅是全開的戰力,都足以碾壓己方的四人。
若不是,自己藏了一手老頭給的保命令牌,說不定真的就葬身在禁制空間了。
「看來金魔是早有預謀的,這才將所有人引入禁制空間,就是為了血跡我們啟動傳送陣。」
流木慢慢地分析道。
想到此處,流木不禁一陣苦笑。
本以為一行人已經困住了金魔,認為他已是甕中之鱉,任由其宰割,卻不想王天這只肥螳螂也想作獵人姿態,圍殺周清一眾。
然而,誰都不
會想到金魔才是這次的主謀,驚人戰力,以及陰毒的心計,將天明城兩大家族的未來耍得團團轉。
「呵呵」流木微微一笑,幸好還活著。
周清也是知曉流木所想,輕輕抿嘴一笑。
「金魔應該是已經來過這里,不然,也不會這樣算計的。」流木卻不知周清心中所想,自顧自的說道。
周清微微一愣,然後一臉詫異的看著流木,她開始懷疑流木是不是早就恢復意識了,不然怎麼會知道這個。
不過,見到流木緊皺的眉頭,目光四處查看的眼神,才釋然,旋即點了點頭。
「的確,他來過這里,還做了份地圖。」
周清看著流木,笑著說道。
「拿來瞧瞧,我看看這里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冒這麼大的險,設下如此狠毒的計謀趕回來。」流木面色認真的看著周清說道。
忽然腦中神識一陣撕扯,痛感劇烈,直接把流木疼的呲牙咧嘴,過了好久才平息下來。
「你還是養好傷,再說吧。」
周清沒有理會流木的話,回應道。
聞言,流木訕訕一笑,安靜的閉了嘴,開始閉目養神。
剛到這里的時候,她心中十分害怕,孤身一人身處不知名的陰暗牢籠,而流木雖然在身邊,卻又有重傷侵擾,神志不清。
她幾度崩潰,險些自裁了斷了自己,可是當她沒看到流木痛苦掙扎,尋求一線生機的時候,這種想法便會消失。
她不想流木醒來的時候,也和自己一樣整日被孤獨和恐懼纏繞。
周清看著流木的笑容,心中微微觸動,伸出髒兮兮的手,慢慢握住了流木。
幸好,我們都活下來了!
天明城,一處府邸。
「小姐,玩的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一中年人,說道。
在其對面,一個美艷的夫人也是凝重的看向中年人目光的方向,似乎想說些什麼。
「不,我不走」
蘇文趴在桌子上,不停地抽泣,言語中听出一萬個不願意。
「你你們不是說了,禁制空間里沒有尸體,不是不是說,流木和清兒姐姐被傳送陣送走,他們還活著,不是嗎?」
蘇文陡然站起身,哭花的臉龐,惹人憐惜,身體不停顫抖,最後連說的話都哭腔。
聞言,美艷夫人和中年男子都是面色黯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抹猶豫。
「我和你影叔去過那片區域了,確實沒有找到那兩個孩子的尸體,而且傳送陣也的確啟動了,可是」美艷夫人想了想,說道。
聞言,蘇文先是面露喜色,不顧一臉淚痕,抓起美婦人的手臂,神色激動。
「紅姨,可是什麼?」
蘇文小巧的手掌拉住名喚紅姨的美婦人,追問道。
感受到蘇文激動的情緒,紅姨心中一怔,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把話說下去,當即,尋求幫助的眼神投向先前說話的影叔。
蘇文自然察覺到了紅姨的眼神,一股不安從心頭升起,
慢慢地,剛剛緩和的情緒再次低落,腦袋也緩緩低下,說道︰「都怪我,不勤
加修煉,這才在動力拖了流木的後腿,害他受了重傷。」
影叔本來是沙場鐵血的悍士,此時,見到蘇文如此低落心中也是有些說不出的心情。
蘇文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調皮可愛,活潑天真一直伴隨其左右,而其背後強大的實力,也使得蘇文自小都過得無憂無慮。
可是現在,卻因為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小子,哭的如此傷心。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當時,爆發出的沖擊很強,以那兩個孩子的實力很難抵抗,就算被傳送陣送了出去,也不一定能熬過那沖擊的傷害。」
「這麼說,他們還可能活著了?」蘇文仰起頭,看向影叔,問道。
影叔很是無奈,實在沒想到,蘇文會如此倔強,到了如今的地步,還不願意放棄。
或許,只有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兩個孩子的尸體,她才能真正的接受這個事實吧。
「傳送陣雖然能將他們送出去,可沖擊太強,或許二人在半途就已經迷失在空間內,孩子,我們要學會接受事實。」
對于眼前的蘇文,影叔這樣的鐵血硬漢也是展現出少有的柔情,拉過蘇文,拂了拂她的頭發,輕聲的說道。
蘇文看著身前的中年男子,眼神忽然變得堅毅,似乎一點希望的火苗重新在心中燃起。
「小姐,你如今也不小了,我們該回去了。」
美婦人以為蘇文被男子的話感染,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她有提起先前說起的話題。
誰想蘇文一把擦掉臉上的淚水,微微一笑,然後小腦袋像撥浪鼓一樣,搖個不停。
「我要在這天明城等他們回來,我要找到他們。」蘇文美眸一笑,恢復到之前活月兌的性格,說道。
影叔聞言,眉頭微皺,問道︰「要是找不到呢?」
蘇文畢竟不是天明城這等低級城市的人,她有自己的使命,若是一直找不到兩人,又或者兩人早已經在傳送中被空間扭殺,難道要等一輩子?
聞言,蘇文也是低落了幾分,說道︰「一年,要是找不到,然後跟你們回去。」
「但是我要親手為他們報仇。」
听到最後,美婦人和中年男子都是面色一變,眼中詫異的看著身前活潑的少女,一層冰冷的寒意在其周身縈繞。
旋即,二人知曉這也是蘇文的底線了,反正也來了這麼就了,不在乎這一年半載。
只是二人對視一眼,心中暗暗決心以後不會再讓蘇文單獨外出,定要貼身跟隨,保護其安全,不能再有類似意外發生。
「嗯」
兩人點了點頭,便是退出了蘇文的房間。
這時,房間只剩下蘇文一人,面容清純,她靜坐在窗前,抱著腿,眼神清澈靈動,目光看向窗外,默默回憶在禁制空間里發生的事情。
小巧的手掌環抱,忽然一陣疼痛,蘇文卻是微微一笑,輕輕掀起衣袖,露出潔白的手臂。
一道青紫的傷痕赫然出現在眼前,那正是流木擋下尸毒後,伏在自己身上掐下的痕跡。
「你當時一定很痛吧」
蘇文揚起臉,看著碧藍的天空,口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