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宮
作為明清皇帝與朝臣們朝會的重要場所,自然是格外體面,繁華。
寶殿正中是至高無上的皇位,在幾乎抬頭可見的地方,擺放著「正大光明」的四字牌匾。
象征著滿清皇權的巔峰,這是當年順治皇帝寫下,康熙皇帝掛上去的。
隔壁山上面的老歪脖子樹,那是可以作證的。
可如今,物是人非,南邊一聲槍響,革命黨一路攻城陷地,祖宗江山,朝不保夕矣。
只見這皇位上坐著的,是一個年輕的寡婦和一個懵懂無知的女圭女圭。
隆裕太後戰戰兢兢地穿著袍服,戴著披肩。
她本是一深宮婦人,卻不得不擔任國家元首,此時的她深知祖宗江山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一旁的溥儀拿著西洋鏡,睜著大眼楮,好奇地打量著這滿殿的朝臣。
他們,可都是我大清最後的忠臣良將了!
一個個,可都是我大清的國之棟梁!
每人頂戴上都有著花翎,身上掛著用馬韁繩串起來的珠子,衣服上的補子那是各有不同,仙鶴,錦雞,孔雀,麒麟,獅,虎,豹。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跪在地上的那位北洋大臣身上。
這漢臣緩緩道來。
「話說,那年冬天,也就是這個時節。」
「冷風一個勁地往人骨頭縫里鑽,天上還下著大雪。」
「說起來就要過年了,可這滿城沒有一點喜慶的意思,還透著一股子淒涼。」
「斷頭台!就立在廣場中間!」
一旁老態龍鐘的慶國公奕劻聞言一哆嗦,看著周圍的同僚。
「鍘刀的刀刃上,還結著血紅的冰溜子。」
「皇帝,路易十六,被綁著過來了。」
「可憐吶,穿了一身單衣,凍的全身發抖。」
「滿城的百姓,都拖家帶口的來看熱鬧,時辰一到,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把皇帝的頭往鍘刀上那麼一摁,冰碴子沾了一臉!」
滿殿的朝臣們顯然已經听得入了迷。
只見那皇位上隆裕太後秀美的臉上,掛著淚,顫顫巍巍地問道。
「袁世凱然然後呢?」
此時殿下那漢臣一臉誠懇地抬頭。
「回稟太後,只听的 嚓一聲,台下的百姓一陣高呼,那路易十六大好的頭顱帶著血,咕嚕咕嚕地掉在地上,被小孩當球踢吶!」
此話一出,滿殿驚悚萬分,那寡婦干脆被嚇得花容失色。
只有小皇帝,抱著肚子,笑呵呵的。
「有趣,有趣,接著說啊,袁世凱,然後呢?」
大清忠臣袁世凱抬頭看著溥儀,滿臉喜色,宛如看自己兒子一般,嘴角上掛著難以察覺的狡黠。
「皇上故事講完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滿臣那是個個大失所色,一個個相互看著,卻無一人敢站出來。
終于,受不了旁邊人目光的慶國公一臉憤懣地站起來,舉著拐杖就要痛罵袁世凱。
「你!!你個亂臣賊子!虧我當初瞎了眼,保舉你這個畜生啊!」
「編故事嚇唬皇上呢!」
「那!那法國人,和咱大清!」
「過的是一個年嗎!」
話音落地,青年走在兩位小姐面前,手舞足蹈。
白澤像模像樣地模仿著奕劻的神色,把故事講的活靈活現。
然後看向了三位听眾。
「笑啊,你們怎麼不笑,這笑話不好笑嗎?」
坐在沙發上的白芷,小腿上蓋著毯子,和徐若薇靠在一起,烤著火,磕著瓜子。
清美的臉龐微側,看著旁邊的小徐,發現她尷尬地笑了笑。
無奈之下,只好看著自家哥哥,伸手扶了扶臉蛋,擺了個笑容出來。
只有小東北鼓著掌。
「表哥,你接著講啊?然後呢?皇上和太後怎麼樣了?」
白澤攤攤手,說道。
「還能怎麼樣?袁世凱欺負孤兒寡母,逼著清廷退位了唄。」
「啊?這就退位了?不是皇上嗎?為什麼講個故事就退位了?」
小孩滿臉疑惑,顯然是沒听懂,白芷聞言模著他的頭。
「因為清朝早就失了人心,喪權辱國,百姓民不聊生,國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自然爆發了民族覺醒,南方孫文先生領導的辛亥革命,早就把大清打得只剩一口氣了。」
小孩還是沒明白,看著表姐。
「啥叫人心啊?」
看著眼前一幕,白澤輕笑,背著手踱步向前,搖頭晃腦,說上幾句。
「小芷說的對,也說的不對。」
「清朝滅亡可不是單單因為革命,也不是人心,其實源頭就是袁世凱而已。」
小東北明顯對這個說法感興趣,過去圍著白澤讓他繼續說。
青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漢卿,我告訴你一個道理。」
「你看,你身上100大洋,如果都拿去買饅頭,你能吃多少天?」
小孩一臉迷惑,伸出手數了數。
「表哥,我的食量比較大,也就吃幾個月吧,再說了,我也不可能天天吃饅頭啊。」
白澤笑了笑。
「就是這個理,可如果100大洋,去買把槍呢?」
「那你就天天有的吃!」
聞得此話,孩子貌似懂了。
「所以,這槍啊,其實就握在袁世凱手里,因此,他說的話才算數!」
「這人心,其實就是糧食,房子,票子,但同時,皇上也不一定只要人心,還得有最重要的,槍!」
說著白澤比了個手槍的樣式,砰的一聲,小東北捂著胸口倒在表姐的毯子上。
男人的快樂總是格外的簡單。
白芷將小表弟扶起,看了眼自家哥哥。
「你這是教壞小孩子,搞得好像治國就得是槍炮才行!」
白澤走到妹妹身前。
「可要是沒有槍,哪來的政權啊?」
「真理本來就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說罷看向小徐妹妹。
只見她乖巧地點頭,表示贊同。
妹妹只好收起手,環抱肩膀,做出一臉不與為伍的表情。
「行了,你們胳臂肘都是往內拐的,就屬我格外突出。」
說罷拿出了兩張故宮的門票,遞了過去。
「說故事說的那麼起勁,自己帶著你徐妹妹去看看吧!上次就說了,趕緊用掉。」
還不待白澤同意就要把兩人往外送。
「你們倆天天待在家,膩歪死了,趕緊出去溜達溜達,別礙眼了,我好教漢卿讀書,晚上也好去媽媽那拜年。」
「小芷,哪有大過年的去故宮玩的?」
白澤臉上滿是不情願,可手早就靠在了徐若薇的肩膀上,不知不覺拉近少女與自己的距離。
這個武藝高強的青年被她柔弱的妹妹一把推出了家門。
隨著大門緊閉。
青年的瞳孔微微斜撇,打量了一下有點驚訝的徐若薇。
今天她戴著黑色的圍巾,穿著合身的灰色呢子外衣,身下修長的大腿讓小白鞋格外顯眼。
被秀發包裹著的臉龐不安地轉過來,迷茫的目光,等待著白澤說話。
「要不,走著?咱們去故宮逛逛?」
徐若薇緊張地搓搓小手,臉上有點期待。
微微靠向前,對著白澤說了自己的小願望
大約幾個小時後
白澤和徐若薇從古漢服店里出來。
青年身上穿了一件正兒八經的飛魚服,腰上帶著把繡春刀,要不是發型不允許,倒也能完整一套cos一下錦衣衛。
飛魚其實是龍紋的一種。
明代飛魚由摩竭紋演變,雙角有翼,兩足四爪、如蟒紋,魚尾,對月復鰭。明中後期飛魚紋演變成形似蟒紋,只保留魚尾。
當然現代漢服的手藝是更好的了,不但保留古制,更讓紋路變得更加具有藝術性,整件飛魚袍穿起來沒有臃腫,反而顯得白澤更加身姿挺拔。
與之相對的是徐若薇穿著一身紅色的披肩襖子,里面是淺藍色鳳紋褙子,這套漢服選的很前沿,有古風美也有現代開放一點的韻味,衣領上的花邊由鎖骨頂起,能隱約欣賞到少女瑩瑩而立的身姿。
看著徐若薇打著油紙傘滿心歡喜的樣子,白澤不免欣慰地笑了笑。
打了車,沒一會就到了故宮博物館。
檢了門票,兩人才攜手進去。
和白澤想象中不同,大過年,相反來故宮玩的人只多不少。
而且個個成雙成對,要麼就是明顯是來直播的,或者是一家人整整齊齊來觀光旅游。
過了高聳的午門,青年照著記憶中的樣子,帶著少女走在這400多年歷史的宮殿里。
看著栩栩如生的各式雕刻物,白澤饒有興趣地給少女介紹起來歷史。
周圍有不少年輕人。
也都是身穿漢服,一個個像是從古畫里走出來一樣,個個才子佳人。
沒有人在意白澤這掉書袋的介紹,都是各忙各的。
也許對于這幫青年男女來說,故宮是優美的景色,vlog的背景,自己古風夢的實現之地。
而不是歷史沉重且悠久的古跡。
相反一個黃頭發老外費著心思跟在二人後頭,听著這些歷史,像听課一樣。
大鼻子高聳著,搓著手,藍色的瞳孔好奇地觀看著這對于他來說,無比神秘的東西。
白澤倒也做起了國際友人該有的風貌。
言語逐漸變得更簡潔些,也是希望他能听得輕松一點。
三人逐漸穿過乾清門,碩大的廣場上,踏上月台便能進入乾清宮。
「看,這最中間的道就是皇上走的,群臣得按品級順序,依次跪在兩旁,表示皇權至高無上。」
「哦,因缺思挺,窩們法國的皇帝就沒有這些規矩。」
白澤听著這話心里其實有點惡趣味。
那是。
你們法國,和咱大清,那過的是一個年嗎?
就如同拿破侖能盜取革命果實,在共和國里當法國人偉大的皇帝陛下。
但袁世凱,也就當當百日皇帝,罷了
ps:法國大革命,處死皇帝路易十六,隨後拿破侖發動霧月政變,重新復闢。
辛亥革命,北洋軍與革命軍議和,孫中山讓位總統,袁世凱逼宮,清朝滅亡,但隨後,欲效仿拿破侖復闢。
蔡鍔將軍南下組織北伐,全國響應,袁世凱王朝百日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