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恍惚間竟然已經過去半個月之久。
華北平原,京城。
高空中,一只海東青,盯著下面的城市。
華麗絢爛,中央處閃亮的城樓,正在慶祝跨年夜。
上次來京城的時候,老頭子還活著呢
時過境遷咯現在,我才是老家伙
尋著味道,白澤開始找人,或者嚴謹一點,找妖。
離開江城半個月了,一路上斬妖除魔,幾乎是每天都在見血。
難免心態有點涼薄
保持這種精神狀態太久,確實有點不對勁了,連白澤自己也察覺到了,殺心太重了
能來內陸的妖怪還是有點本事的。
嗯就是味道差點
不要驚訝,吃妖怪這種事很正常至少白澤不覺得有啥毛病。
也沒見有啥脕病毒之類的,畢竟白澤這種族群是不是算種群還說不定呢,怕是世上僅有自己一只了。
沒啥比吃妖怪更補了,至少吃一頓頂上幾天飯錢了。
也不知道為啥,反正老頭子傳自己衣缽的時候,就交代個多除妖,多吃
還別說,這半個月,他簡直感覺自己突飛猛進,以前確實沒吃過妖怪,遇到得太少了,這種該死的根本沒見過。
半個月吧,吃了起碼七頓,最突出的,就是感覺自己力氣漲了特別多,肌肉密度高了。
但白澤明顯感覺到瓶頸了。
很玄乎,就是覺著胃口不行了,吃不進了身體本能反抗。
白老同志犯迷糊了,啥情況呢不會停止長身體了吧?
用了好多辦法,打拳揮灑體力,提煉靈氣,都沒用了。
他一向不是因問題煩悶的人,遇到事,想辦法去解決就完了,總有辦法的,路是人走出來的。
現在主要的目標是先救出徐若薇。
那就得思考怎麼打敗那個猴子,孫悟空怕火燻,但其實他是屬火的,這點從他不怕太上老君的六丁神火煉化就可見一斑,六耳獼猴也是猴子,可能他是耳猴,但就那天看,火是對他不起太大效果的。
那為什麼會對孫悟空造成那麼大的傷害呢,原因很簡單,白澤的火,是專門燒心猿的心火。
這就是成語,急火攻心,孫悟空乃心猿也。
到底何為三昧真火呢?
「心者君火,亦稱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腎者臣火,亦稱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臍下氣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此為三昧真火」
所以相對應,娥皇和女英兩位娘娘的水也是有來由的。
「倆位娘娘的水,就是島內的蓮花清水,專門治心火的,本草綱目就寫了冰糖蓮子羹專門治心火嘛。」
白澤飛在上空,看著京城跨年的繁華,一時失措。
別人都有家,自己卻沒有呢
唯一有點人情的女孩,還給妖猴捉走了。
索性六耳獼猴傷不了她性命,還有民調局那邊斡旋,自己想辦法快點變強,一定能找機會救回她。
等著我,之前對不起你的,我一定會償還給你,徐若薇。
海東青飛在高空,肆意翱翔,可能想用這種方式排解心中煩悶。
「咦這個味道有點熟悉」
「我去?在這踫著了也行,好歹是故人,去見見吧。」
鷹隼從天而降,直奔京城郊區的一個高檔小區
帶著民國建築風的小別墅,華麗的大廳里,正響著麻將聲。
「四萬。」
「踫。」
「一筒。」
一個美婦人聞言喜笑顏開。
「哎呀呀,看看我今天這手氣,就是停不下來呀。」
玉手將牌明了,顯然是胡了把大的。
旁邊一個姐妹搭腔道︰「新年新氣象,我看吶,蘇姐今年這運勢可不得了啊。」
「哎,說什麼見外話,都是親姐妹,我好,你們不也好嗎?」
「那是,那是,哦,對了,听說小芷的婚事談妥了?」
幾個太太明里暗里地眼神交替,顯然是要探探話了。
「還早呢,我家這個姑娘是個有主見的,她呀,比我能作主。」
「要不怎麼說是高材生呢,是吧?」
麻將桌上洗著牌,眾人一陣商業互吹。
突然,一陣門鈴聲傳來。
「奇怪,保安沒有傳消息過來嗎?」蘇太太疑惑了一會,向牌友們告了聲,便下樓去開門了。
隨著樓梯一階階下,原本豐滿的包臀裙,後面突然鑽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待到了門前,哪還有什麼美婦人,只有一只雪狐穿著旗袍,伸出爪子,探在門上,耳朵聳動。
她早就察覺到妖氣,自然不敢放松,要知道,現在外面可不太平。
「蘇姨,是我。」少年雄厚的聲音傳來,不吵不響,剛剛好讓蘇眉听清楚。
「少攀親戚,你是哪路來的,來京城撒野,小心我報警抓你。」
白澤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好重的殺氣
念了幾句清心咒,這才化作青煙穿門而入。
「蘇姨,是我啊,你不記得了?」
那雪狐已經變回了婦人的模樣,狐疑地看著他,謹慎地聞了聞。
白澤見狀,干脆拿出個小本本,上面有張老照片,一個穿軍裝的帥小伙。
「啊,你是那老東西的兒子!」
少年攤攤手,上次見面時,白澤還是個小妖怪呢,眼前這老狐狸也沒化形。
婦人回過神來,瞧了瞧白澤這一身窮酸樣。
「喲,你這是來干嘛了,上來就是一口一個蘇姨,叫的這麼親干什麼?」
「這不是路過,正好跨年夜,來見見您老人家嘛」
「德性,是不是那老不要臉的缺錢了,喊你個兒子過來討債?怎麼,他是沒臉見我?」
「蘇姨,老爹他17年前就死了。」
「啊?」婦人滿臉不敢相信,一聲驚呼後,模著胸口,看樣子是喘不過氣了。
白澤哪見過這場面,趕緊上去扶住。
好家伙,這還是苦情劇
蘇眉握著少年的手,看著他的臉龐,找著老頭子的依稀殘像,一時間潸然淚下。
「好好的,他咋就走了,嗚嗚嗚。」
「哎,就是歲數到了,都該這般的。」
美婦人哭了一會,才從白澤身上回過神來。
「沒想到,小白你都長這麼大了」
「蘇姨額那個老爹和你那啥時,我已經50歲了」
「靠,那老不死的,當時還騙我沒兒子呢!我還以為你是他養的小狗。」
白澤︰「」
老狐狸一下子動了怒,沒好氣地錘了白澤幾下,但到底是前塵往事,故人已去,還是不免傷感。
「哎,我們這一輩都老咯,你姨我,估計也沒幾年活頭了,倒是你們這一代,趕上好日子了。」
「蘇姨這不精神著嘛。」
「好了,淨說奉承話,跟你爹一個德性,說吧,找我到底干什麼?」
「嗨,真是過路順便看看您,在您這住幾天,我就走。」
「也好,你過來,陪陪我,講講你爹離開京城後的事。」
蘇姨邊說邊傷感,眼看又要掉淚,白澤連忙扶住她上樓。
心里感嘆。
老爹,真他娘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