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燼離開了。
褚淮韞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心頭涌上的那一點難看的情緒，太陽穴卻還是一鼓一鼓地疼。
良久，手機鈴聲響了。
他幾乎是立刻掏了出來，按接通。
回頭看向病床上的少年，還在沉睡，並沒有被影響到。
才略微松了口氣。
如果他這一幕被其他人看見，一定是難以置信的。
慌亂，緊張，放松。
皆在那淺褐色的眸子里一閃而過。
曾經這里古井無波，如今卻因為一個來電鈴聲而漣漪千丈。
不過是怕叨擾了郁倦。
傳聲筒里喊了好幾聲「老板」，褚淮韞才收回視線，看了一眼來電備注。
男人眼里冷光乍現，神情變得冷寂了些。
「嗯。」
對方下一聲老板堵在嗓子眼，停頓了片刻，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老板，人我已經查到了，買了兩張去法國的機票，現在正在去往機場的路上，我們這邊的人早已準備好，只要您一聲令下。」
褚淮韞淡淡看著窗外的景色。
光禿禿的樹枝上開了幾個青綠色的小芽，陽光也透過薄雲撒了進來。
初春要來了。
「把人帶回來，順便把消息透露給警方，不要被他們察覺。」
「是的，老板，」說著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略有幾分遲疑道:「您的意思是，把他們帶回郊外的別墅里嗎？」
褚淮韞淺褐色的眸子里逐漸浮現幾絲暗霧，難以看清眼底深處翻騰的墨黑。
「關進地下室。」
「好的老板。」
掛斷手機，褚淮韞又看了一會兒窗外。
許久，門口傳來敲門聲，「老板，是我，梁茗也來了。」是林西丘的聲音。
男人微蹙眉，轉身來到病床前，查看了一下少年的狀況，眼里閃過一絲心疼與溫情。
俯身在他額頭印下了個吻。
隨即抬腳走向了門口。
打開門，就見三個人神情嚴肅而小心的看著他。
褚淮韞掃了一眼他們身後的走廊。
梁茗心下了然，「狗仔暫時還沒有找到這個醫院，網上也沒有消息，不過再過一會兒應該就有人找來了。」
旁邊的林西丘接道:「這個也不用擔心，這個私立醫院是淮爾集團旗下的產業，都是自家人，不可能把狗仔放進來的。」
女人淡淡瞅了他一眼。
助理被看得莫名其妙，心里微微有些慌。
「出去說，郁倦還在睡覺。」褚淮韞淡聲說著。
幾人不約而同地噤了聲，以唐軟為首，朝遠處的走廊走去。
男人回頭瞟了一眼病床，隨後關上門跟了上去。
梁茗靠在角落，右手手臂抵著筆記本，左手手指在觸屏區域滑動點擊。
她剛才托人調查博主蛋花講娛樂的信息，對方已經回復了。
果然酬金高的，效率也高。
她一目十行地看著發來的文件，看到最後，眉頭蹙得越來越緊。
「還以為這些玩意兒銷聲匿跡了，沒想到又出來作妖了。」女人冷嗤著說道。
順手將文件發給了老板和林西丘。
旁邊的唐軟挨得近，好奇地靠上去想要看筆記本上的內容，「梁姐你在說什麼呀？」
梁茗不動聲色地關上了筆記本，隨即敲了一下少女的腦袋。
「老板來了，規矩點兒。」
對方果然被嚇了一跳，忙收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