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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滾燙的淚水接連墜下

依然昏睡的少年,似乎對男人輕微的觸踫有所察覺,精致的眉毛微微蹙了蹙,隨即又恢復平靜。

臉色雖然略有幾分蒼白和幾道擦傷,但依舊難掩少年眉眼之間的清俊絕色。

埋在被單之下的右手上,正輸著血。

「褚先生,郁倦身上中了三道,一道在左手臂上,另外兩道皆在背上,當時我帶人趕到時,他便大出血暈了過去,醫生說幸好送來得及時,」

「醫生還說,他需要休息和靜養。」

站在病床尾部的程燼,平靜地說道。

說了這麼一大段話,听上去的確令人心驚膽戰,但最後一句之中,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男人話音落下,褚淮韞早已收回了手。

只是听見他這話,身影微微一側,斜睨著對方,神情淡漠清冷︰「既然如此,程先生請回吧。」

他早就知根刨底地將程燼的身世查了個遍,同樣身為一個gay,褚淮韞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來自對方的威脅。

他自知佔有欲有多深,但在保證郁倦安危之下,他那難看的私欲便也上不了台面了。

男人安排程燼作為新兵連的教官,本想更大程度上保障郁倦的安全,可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褚先生,你的意思是?」

程燼墨眸黑沉了片刻,聲音也冷了下去。

褚淮韞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隨即轉過身,淺褐色的冷眸古井無波地注視著對方。

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波瀾,身上的冷意卻是越聚越多,薄唇輕啟︰

「程先生,野外生存賽的期間,你應該是全權負責五位新兵的安全和其他一切問題,但你卻因為蘭清基地的任務而擅自離開了生存賽範圍之內,也就是說在郁倦遇刺之前到他遇刺之後,這段時間內,除去一直把守但沒什麼用的幾個兵,現場都沒有一個專業的指揮人員。」

「程先生,看著郁倦滿身是血倒在你面前,請問你是什麼感受呢?」

男人語氣清淡,吐出來的字卻像是從冰窖里走了一遭一樣,還冒著刺骨的寒氣。

最後那句,更是像冰錐一般,又穩又狠地刺在了程燼的心上。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不留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當時的畫面。

森林里血腥味彌漫,他從遠處帶著一隊人馬趕到時,歹徒的匕首已經揚了起來,將要刺向少年的月復部。

這一刀下去,作戰經驗豐富的程燼知道。

凶多吉少。

男人幾乎是霎時紅了眼,大聲冷呵一聲,趁歹徒慌亂的瞬間,後空翻靠近,將對方一腳踢了出去。

這腳他用了十成的力氣,歹徒非死即傷。

他轉身就見渾身是血的郁倦,像折了翅的天鵝,搖搖欲墜,臉色慘白,旋即松了口氣,猛地倒在了地上。

程燼心里頓時慌了起來。

爬也似的來到少年身邊,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有在往外汩汩流著的血,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對方略有幾分冰涼的身子捧了起來。

感受著心跳在慢慢減緩。

他從一開始便死死壓在心底的酸澀心疼,這時卻不受控制地爭先恐後掙了出來。

他行兵作戰十年之久,除了戰友死時紅了眼眶,未曾掉過眼淚。

此時此刻,滾燙的淚水接連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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