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堅沉默了片刻，猶豫道︰「可是，現在的風向是——虞世北殺了宇文廣，賀蘭素又殺了虞世北為宇文廣報仇。」
李遙澈哂笑道︰「到底是誰殺誰重要嗎？我們就一口咬定是賀蘭素殺了宇文廣不行嗎？」
李堅若有所思，半晌，緩緩露出抹玩味的笑來，「有點狠啊。」
李遙澈轉動著手中的長刀，似笑非笑道︰「姜家都能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廢昏立明，我們又為何不能這樣？」
「你的意思是……」李堅欲言又止。
李遙澈微微頷首，皮笑肉不笑地道︰「賀蘭素謀害聖上，其罪當誅！我們身為大周子民，要為先帝報仇，同時也有職責廢除昏君，扶持明主。」
這話兩重意思，第一，弒殺帝王的罪名必須安到賀蘭家頭上。
第二，至于姜家自作主張立的新帝以及賀蘭家如今立的新帝，我們李家統統都不認，全都給他們安上昏君名頭，我們李家自己立一個符合利益的新帝。
「善！」李堅一拍大肚皮，笑盈盈地點點頭。
李遙澈垂眸看著手中的長刀，嘴角微微勾起抹笑意——這天下亂得正是時候，所有世家重新洗牌，李家說不定就扶搖直上，到時候他就有能力將如兒禁錮在身邊了。
「對了，二郎啊……」
李堅欲言又止，似乎難以啟齒，確切地說，是想問又不敢問。
「阿爹想說什麼？」
李遙澈把長刀放到一邊，微微仰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大肚子中年男人。
「那個……」
李堅說出兩個字又停了下來，醞釀了一會兒，才遲疑地問道︰「二郎，你……是不是喜歡……啊，不，你是不是曾經喜歡過段凌玉啊？」
「啊？！！」
李遙澈雙目圓瞪，嘴巴大張，先是一臉震驚，接著是非常郁悶，緊接著是萬般憤怒。
「阿爹，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啊？！誰跟你說的？！！」
「額……」
李堅下意識模了模放在胸前衣裳里的《棣華往事》，很猶豫地道︰「我也是隨便問問啦。就是，那個，我吧，就听長安的故友提起過。哎，你懂的嘛，以前，你和賀蘭通、段凌玉不都是一個寢室的嘛。然後，在外人看來，你們仨好像都挺喜歡姜如的。」
「對啊。」
李遙澈毫不猶豫地點頭道，「這就是事實啊。」
李堅一臉「你不要欺負我書讀得少」的表情，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要遵從本心，喜歡誰就是喜歡誰，千萬別想著拉旁人來當煙霧彈，這對你喜歡的人、對旁人都是一種傷害。」
李遙澈如墮雲山雨霧之中，他爹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他一句話都听不懂？！！
李堅痛心疾首地搖搖頭，雙手負于身後，嘆息著走出房間，然後瞧瞧左右，做賊似的快速沖回自己臥房，立馬掏出懷中的《棣華往事》，繼續津津有味地閱讀起來。
嘖嘖，二郎還跟他裝呢！
瞧瞧這書里寫得多真實啊！事實上，這是一場苦情又深情的年度大型三角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