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一吹,賈欣欣打了個寒顫。
是啊,這大沂的天下,已經沒了。
她看了看抱著的良兒,這位新的大沂皇帝,不知如何是好。
郝博文卻已經明白了林舒淺的用意,他嘆了口氣,「如今想要活命,只有投降。」
「投降?」賈欣欣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不行,我們還有護城軍,還有禁衛軍,我們不能投降!!!」
「你是覺得幾千禁衛軍擋得住百萬大軍,還是賈向榮打得過祁明軒?」
林舒淺的話一說出口,賈欣欣就面如死灰。
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
賈欣欣也明白大沂早已是強弩之末,可她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
她不甘心。
林舒淺失望的看著發怔的賈欣欣,她到現在還沉迷在那一場母儀天下的夢里。
「你想殉了慕容杰就請自便,但良兒是無辜的。」
林舒淺上前,輕輕的把良兒從賈欣欣的懷里抱了過來。
她輕輕的安撫了良兒幾句,把他交到了郝博文的手里。
「郝丞相,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郝博文嘆氣道,「登基、開城門、投降。」
林舒淺又拍了拍呆愣在一旁的賈欣欣,「我保你晚年無憂,還能和秀寧母女團聚。」
賈欣欣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龍床和慕容杰猙獰的表情,又看了看良兒那稚女敕的臉龐。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這幾年的養育也早就養出了感情。
賈欣欣顫抖的伸出手,哽咽道,「良兒,別怪母後。」
良兒根本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看著賈欣欣的表情,還是身出了手。
「良兒听話,母後不哭。」
賈欣欣訥訥的點了頭,眼淚卻奪眶而出。
她費勁心思爭了半天,結果是一場空。
林舒淺不再去管嚎哭的賈欣欣,轉身和林奇然離開了。
……
祁明軒發現林舒淺不見了,在營內大發了一通脾氣,想到林舒淺入了宮,甚至打算帶人攻城了。
周圍的人好不容易把他勸住,祁明軒急得在軍營里亂轉,沒想到林舒淺和林奇然竟然滿臉笑意的回來了。
「你去哪了?!」祁明軒剛想發火,可看見林舒淺好整以暇的模樣,心里的火氣又全消了。
他上前拉著林舒淺的手,看著她身上的衣服,緊張道,「你真的進宮了?」
「嗯。」林舒淺笑道,「都解決了。」
「以後不許在這樣。」祁明軒低聲警告道,「不然我饒不了你。」
林舒淺知道祁明軒這是在擔心,便乖巧的拉著她的手晃了晃,「我知道錯了,沒有下次了。」
祁明軒揚了揚下巴,大度的原諒了她。
眾人剛剛松了一口氣,突然就听見祁明軒冷聲道,「我可以不生你的氣,但是……」
「林奇然違抗軍令,降三級,撤去先鋒官職務,以後去後勤打掃馬棚!」
「啊???」林奇然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不是立了大功嗎?為什麼要去掃馬棚?
「大姐,你快幫我求情啊!」林奇然欲哭無淚。
林舒淺低著頭沒說話,祁明軒不生她的氣就不錯了,這會兒她可管不了別人。
……
天亮之時,一直緊閉的城門開了。
賈欣欣帶著鳳冠,穿著太後的朝服,懷里抱著穿著龍袍的良兒。
她們的身後,跟著大沂僅剩的百官。
昨夜郝博文親自宣讀了聖旨,宣布先皇駕崩,傳位于太子。
而今早,他們是來投降的。
良兒似乎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陣仗,緊緊的抱著賈欣欣的脖子不肯松手,賈欣欣的心也緊張得砰砰直跳,可她知道再害怕也得撐下去。
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百姓們躲在各個角落,看見新登基的小皇帝和太後奉上了大沂的玉璽,向祁明軒稱臣。
他們親眼見證了一個朝代的衰落,又親眼見證了一個新時代的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