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賀氏別墅里氣氛透著絲古怪，蘇牧小心留意著賀佳佳的神色，小姑娘臉色白了些，但並不明顯，唇間透了一絲紅潤，可他知道那是唇膏的顏色，並不是她唇原本的好氣色。
她臉上表情淡淡的，思佳說一句她回一句，並沒有太多說話的意願。
早晨車上思佳忽然告訴他，佳佳居然翻出了以前連踫都不會踫的金融類的書，這是什麼意思？他不由多想，今天賀佳佳報社也沒去，難道……
蘇牧手指慢慢摩挲著筷子，心不在焉的想著，忽然餐盤里多了塊排骨，他望了過去，賀佳佳盈盈清冷的目光也看著他。
然後她緩緩笑了︰「蘇大哥，想什麼呢？快吃。」
她好像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卻又讓蘇牧感到一陣陣的心里發酸，她瘦了！是秦湛又欺負她了？
「你也吃。」
忍下心疼，他給賀佳佳也夾了一塊大排骨。
飯畢，賀思佳迫不及待的拉著賀佳佳到沙發上坐好，催著蘇牧也在她們身邊坐下，然後她連線了賀嵐。
她動作期間賀佳佳一直一語不發，直到視.頻接通。畫面里，賀嵐依然一件絲質連衣裙慵懶而有氣質。
只見賀嵐懶懶的斜眼看著鏡頭︰「什麼事？」
在她看來，蘇牧知進退，沒有重要的事情，不會隨便聯系她，況且還是在這麼著急的情況下。
那就是兩個小姑娘有事？！
蘇牧苦笑了下︰「賀阿姨，事出有因，打擾到您休息了，是佳佳有事找你。」
「哦？」賀嵐微不可查的簇了下眉頭︰「說！」
「媽媽……」賀佳佳抬頭看鏡頭。
這個稱呼一喊出，蘇牧，賀思佳甚至賀嵐都有些怔忪，自從賀佳佳高考和家里鬧翻了以後，要不就是躲著不見，躲不過見了賀嵐也大多隨賀思佳叫‘母親’。賀思佳是賀家的養女，她不叫賀嵐媽媽而叫母親，是對賀嵐的一種尊稱，而賀佳佳她則是覺得自己沒臉，可今天……
三人神色各異，賀思佳心里有底，淡定的垂下了頭。蘇牧則擔心的眉間深鎖，更加肯定這事一定和秦湛有關。
一想到自己的寶貝被人欺負了，心里細細密密的疼讓他喘不過氣，但又擔心自己露出絲毫，給賀佳佳帶來心理負擔，只能默默壓抑。
而賀嵐卻饒有興致的對著鏡頭笑了起來︰「媽媽？是承認自己是我賀嵐的女兒了？」
「是！」
「呵！好，那作為我的女兒，賀氏的合法繼承人，你知道你要背負什麼嗎？」
「知道！」
賀嵐眼眸透著精光︰「怎麼轉性了？在外面玩兒不下去了？」
賀佳佳腦海里秦湛的臉一閃而過，她笑的有些悲涼︰「嗯，被人玩兒慘了。所以想換個身份以牙還牙……」
蘇牧不忍心她這樣︰「佳佳……」
賀佳佳安撫的朝他勾了下嘴角，轉頭又對賀嵐說︰「報社的工作我會辭掉，你要我學的我都會學，但我要賀氏娛樂。」
「哈！」賀嵐好像听到了什麼可笑的東西︰「只要你做的好，讓我滿意了，別說賀氏娛樂，整個賀氏都是你的，到時候你想怎麼玩兒都可以，不過你有這個能力嗎？」
「有！」賀佳佳定了定神︰「兩年，我只要兩年時間！」
這種大話，其他人在賀嵐面前說，她會覺得這人不是瘋的就是傻的，會不屑的把人從自己面前趕走，但換做自己的女兒——她笑的自豪。
客廳里落地大鐘敲過十點，賀嵐起身準備開會，她瞟了蘇牧一眼︰「從明天開始，賀佳佳就做你的特別助理。她有什麼不懂的，你好好教她，還有思佳……」她轉頭看向乖巧的養女︰「你佳佳姐姐的兩年計劃，成不成就看你們的了，呵！」
口氣戲謔，但賀思佳和蘇牧都听出了里面的鄭重，他們倆不約而同的互看了對方一眼，輕輕點頭。
視.頻結束，三人都沒有直接回房間，賀佳佳用她新買的手機給杜衡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自己要辭職了，至于按不按公司章程什麼的，這些都交給蘇牧解決了，她是管不了了。
發完消息，抬頭她就對上了蘇牧欲言又止的眼楮，她有些無奈︰「蘇大哥想問什麼？」
賀思佳抱著靠枕歪倒在賀佳佳懷里︰「蘇大哥一定是想問秦湛啦！嘖，我來說。」
雖然過程賀思佳不太清楚，但結果她是知道的︰「佳佳姐姐和秦湛分手了，這個渣渣，欺負我佳佳姐姐！以後別讓我踫到，踫到了我見一次打一次，還有他們工作室的人，哼！」
一番話，說的很孩子氣，賀佳佳都被她逗笑了，工作室……曲豐也是的吧！她舍得？
「分手？為了什麼？」蘇牧不敢相信，距離上次酒店談話才過去多久？那時秦湛不還信誓旦旦的對他說佳佳是他的嗎？
蘇牧總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但佳佳不想說，他也不想在她傷口上撒鹽。他要知道，總有其他辦法的不是嗎！
想通這些，她側眼看去，身邊兩個小妮子正說著悄悄話。蘇牧目光一柔，心頭那要熄不熄的火苗又蓬勃了起來，他柔聲囑咐道︰「好了，不早了，你們別鬧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賀思佳沖他吐著*頭，賀佳佳柔柔的對著他笑，在兩道目光下他無奈的轉身回了房，等他房門關上，賀思佳才從自己身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
「給。」她把文件袋遞給賀佳佳︰「這是離婚協議，你看下，沒什麼問題就簽字吧。我明天快遞到他們工作室。」
「好……」即使已經想好了，此刻看到‘離婚協議’幾個字時，淚水依然模糊了眼眶。
她不想讓賀思佳看出她的猶豫，快速拿起桌上的黑色水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看了半天，才強顏歡笑的把簽好字的文件遞還給賀思佳︰「好了，麻煩你了。」
「佳佳姐姐……」
佳佳姐姐現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知道，正想開口安慰兩句，賀佳佳卻忽然起身上樓。
「不早了，我先睡了。」
「嗯！」
她擔憂的注視著前方單薄的身影，卻愛莫能助……
房門關上，賀佳佳一直隱忍的淚水才劃過臉頰，明明很傷心，她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一聲嗚咽從唇間漏出。
直到哭累了，她才默默回到床上，拿出手機把秦湛，薩奎的微信拉黑手機號屏蔽。
做完這一切，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無聲無息的蜷縮在床上，如同一個沒有聲息的美麗女圭女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