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薄初還是從溫予知嘴里套出來為什麼沒有加班的真實原因。
江城昨夜下了一場大雪,氣溫驟降,而在書房工作忘記時間的溫予寧就這麼被寒流侵襲,成為感冒大軍中的一員,早上硬是沒起得來床,還是溫予知餓了去他臥室才看到,溫予寧已經燒的有些迷糊了。
「為什麼不去醫院?」薄初心急之下直接打了視頻給溫予寧,白皙漂亮的臉頰上滿是擔憂,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濕漉漉的,看上去仿佛快哭出來了一般。
溫予寧半躺在床上,聞言,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路面結冰,予知開車我不放心,家里還有常備藥,現在已經退燒了,」頓了頓,他又極為自然的說,「別擔心。」
薄初抿抿唇,「你好好休息,不要在半夜工作了,熬夜不好。」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溫予寧挑挑眉,似乎找不到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嗯,有待考究。」
薄初無視掉辛童揶揄的目光,嗓音軟軟的說,「我是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你不一樣,你是因為工作,工作再重要,也比不過身體啊。」
「嗯?誰說我是因為工作,」溫予寧從床上起身,看路線好像是要出門。
薄初擰著眉,問,「你怎麼下來了?」
「帶你看看江城的雪,」溫予寧含笑的溫潤聲音響起,光線瞬間明亮,而他的皮膚也更顯出蒼白,嘴唇色澤淡薄,嬌嬌弱弱的。
被自己的形容逗笑,薄初不由得抿唇,遏制住涌到唇邊的笑,但眼中還是不可避免的染上幾分。
溫予寧低下頭,就看到小姑娘似乎挺開心的模樣,便問,「好看?」
經他提醒,薄初才發現自己能看到的是一片蒼茫的白色。
路上行人很少,白雪鋪就的路面兩側是蒼勁的松柏,零星透出一點濃綠,異常顯眼,路邊用作休息的四角涼亭也是銀裝素裹。
薄初順著他移動的動作觀賞,偶然發現這里居然有一片梅花,灼眼的紅色在雪地里盛開的極其艷麗。
「你們小區里還有梅花啊,」薄初也學著他,起身走到陽台外,說,「我們這里是晴天,很暖和啊。」
她趴在欄桿上,微眯著眼享受溫暖。
長發在陽光下是淡雅的竹青色,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溫予寧唇角勾著笑,手指動了動,截屏。
「你剛才說不是因為工作,那是因為什麼?」薄初好奇的追問。
溫予寧嘆了口氣,說,「你記得昨晚打到什麼時候嗎?」
十二點多。
也就是說,是因為看她打游戲?
薄初小聲道,「你可以直接去睡覺的。」
「等著你游戲結束說晚安啊,」他笑著說,「每天都是如此,不看到你的晚安總有些不習慣。」
好吧,這個理由勉強可以站的住腳。
薄初眨眨眼,得寸進尺的問,「那你習慣有我的存在了嗎?」
溫予寧蹙著眉,似是有些苦惱。
薄初忐忑不安的等著他的回答。
「游戲里是很習慣,」他說,「又甜又軟的可愛小朋友跟在身後,心情都好了很多。」
薄初紅著臉,強自鎮定的點點頭,「嗯。」
樓下的花園,薄奕正跟鄭嘉宇倒騰剛運回來的玫瑰,不一會兒,花園里就多了好大一片玫瑰苗。
辛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溜達下去,然後被薄奕毫不客氣的指使幫忙干活,搭起簡易的溫室。
薄初低頭看了眼手機,發現環境已經回到了臥室,人卻不在。
她歪著頭,喊了聲,「哥哥?」
底下的薄奕听見,把遮陽帽丟開,抬頭,「九寶,有事嗎?」
薄初,「」
她默默的扭過頭,不去看辛童幸災樂禍的眼神,解釋道,「沒事,我就隨便喊喊。」
薄奕叉著腰,得意的看著自己那一大片玫瑰,說「九寶,如果有人送你九十九朵玫瑰,你就拿我們家的糊他一臉。」
粗略估計,他種的怎麼也得有幾十株,到時候開花就是滿園艷色,哪里是花束可以媲美的。
回到房里,薄初眼巴巴的盯著手機屏幕,把他室內的裝潢看了好幾遍。
里面似乎有水流的聲音。
薄初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湊過去,耳朵貼著听筒,琥珀色眼眸中海閃過一絲心虛。
「嗯?困了?」溫予寧的聲音倏然響起。
薄初懵懵的看過去,對上他精瘦的腰,水珠順著月復肌沒入浴巾里。
「」
她猛地捂著鼻子別開眼。
大早上誘惑我做什麼!有本事你當面來!
溫予寧的手指模了模自己的月復肌,疑惑道,「身材很差?」
「不不是,你先把衣服穿好,」薄初捂著鼻子,悶悶的出聲,「我是正經人。」
溫予寧笑著把手機扣下去,「嗯,好。」
嘖,看她紅著臉的模樣,小姑娘的氣應該消了吧?
溫予寧低頭掃了眼自己袒露的身體,滿不在意的撈過睡衣,穿好。
今天沒看完不要緊,改天繼續。
反正這身材現在的意義也就是為了取悅她,不開心沒關系,模模就好了。
薄初捂著自己發燙的臉,腦海中一身嚴謹西裝光風霽月的溫予寧,和方才頗為色氣的溫予寧來去的變換,但無論哪一種,都能讓她臉紅心跳。
她覺得,不止自己高貴冷艷的人設崩塌的渣都不剩,溫予寧禁欲的斯文皮相仿佛也一去不復返。
「你還在感冒,怎麼可以洗澡,」等攝像頭重見天日,薄初就迫不及待的轉移話題。
溫予寧的聲音帶著點撩人的沙啞,「退燒時出了汗,不舒服。」
薄初擰著眉,「忍著,你現在去量體溫。」
她冷著臉的模樣還真像那麼回事,所以溫予寧從善如流的去拿溫度計。
五分鐘後,薄初趴在床上,看他,「多少度?」
溫予寧瞥了眼超過的那一小段,極為自然的忽視掉,答,「37。」
「你不要再跑出去了,」薄初捧著臉,不大開心,「按時休息,多喝水,遠離電腦和手機,飲食也要注意,」她說著,突然問,「你能接受藥膳嗎?」
「尚可。」
實話說,溫予寧不是很習慣中藥的味道。
他媽媽去世前,屋里常年彌漫著中藥的味道,後來去世,中藥味他就聞不慣了。
不過看薄初全心全意為他著想,忍一忍也不是不行。
「我經常會給我哥煮,他總是不按時吃飯,工作起來作息不規律,所以我就買了些中藥給他補身體,」薄初跳下床,從茶幾下拿出自己放藥材的木盒,「吶,我把方子拍給溫予知,他還可以照顧你。」
溫予寧嘆氣,說,「他廚房都不怎麼進,我怕他把我家廚房炸了,而且,他父母要他回家。」
薄初撓了撓木盒邊緣,差點就沖動說我去照顧你。
雖然沒說出來,不過看眼神也很迫切就是了。
溫予寧忍住笑,「我身體恢復能力很快,不用擔心。」
但是你現在臉色蒼白的模樣還是很讓人心疼啊。
薄初失落的把木盒塞回去,回到床上,默不吭聲。
溫予寧計算著火候應該夠了,便說,「乖,等你見到我的時候一定是完好無損的。」
掛掉電話,薄初看著天花板,腦海中閃過一個算得上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