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初戴著一頂有兩只鹿角的帽子,圍巾把小臉遮住,冷風伴著雪花,寒氣無處不在的往衣服里鑽,她吸了吸鼻子,感覺臉頰熱乎乎的,身體卻冷的打顫。
宿舍樓前依舊有數不清的情侶擁抱在一起,歡聲笑語傳的老遠。
她揣著手,畏畏縮縮的踩在雪地里,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濃郁的夜色中她形單影只,莫名有幾分孤寂。
「學姐,」溫予知像是發現什麼寶藏一樣,語氣帶著雀躍,朝她揮手,「這里這里。」
薄初捂著圍巾,視線順著望過去,「你怎麼來了?」
「我哥說你要去醫務室,不放心,讓我陪著你,」他很誠實的說,瞧見薄初垮著肩膀,頗為心疼道,「學姐,要不然我背著你吧?」
她的腿又細又長,溫予知看著就覺得一掰就折,生怕薄初一個不察摔倒了。
薄初垂著頭,看不見正臉。
她打了個噴嚏,聲音嘶啞道,「不用,我還沒廢成這樣。」
溫予知失望的嘆氣,「好吧。」
兩人沉默了會兒,只剩下沙沙的腳步聲。
薄初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眼,發現上面有一條溫予寧剛發過來的消息,問他有沒有見到溫予知。
〔嗯,見到了,謝謝〕
方才還有氣無力的「撒嬌」說喜歡他聲音的小姑娘突然客客氣氣的,讓溫予寧心底出現了一絲說不清的別扭。
不過他沒有多想,只說,〔看完病趕快回宿舍,早點休息〕
薄初很是乖巧的應了。
……
醫務室在學校的西北角,距離8號宿舍樓不怎麼遠,兩人步行了五六分鐘,就到了。
里面還亮著燈,在門口就能聞見淡淡的酒精味。
最近學校患流感的很多,醫務室四季閑著的醫生險些忙不過來。
男醫生手里拎著空吊瓶,看到薄初,用業務非常熟練的道,「感冒是吧?先拿溫度計測個體溫,吃藥打針輸水選一樣。」
里面的病房只有四個床位,中間用簾子隔開,都躺了人。
溫予知站在門口往里看了眼,問,「晚上還這麼多人?」
醫生甩著溫度計,說,「今年第一場雪,一個個的收不住,明知道感冒還跑出去,這不,全是發燒,最嚴重的三十九度,剛還在說胡話,要找媽媽呢。」
溫予知突然轉頭看了眼薄初,不知腦補了什麼,羞澀的紅了臉。
「……」
說話就說話,你對我的企圖也不用這麼明顯啊。
她心里月復誹著,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里,接過溫度計。
溫予知直勾勾的盯著薄初的動作。
「……」
薄初抬眼看過去,暗示他轉身。
醫生抓好藥,轉眼就看到溫予知火∣熱的目光,不由揶揄道,「小伙子,女孩子都害羞,就算是你女朋友你也得收斂點啊。」
「還…還不是女朋友,」溫予知回過神,扭扭捏捏的說,聲音低不可聞。
薄初托著腮,沒有搭理他。
懷里的手機「叮咚」一聲。
一個頭像為卡通小男孩的人給她發消息,〔你好〕
不待薄初回復,那人又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藺啟〕
〔九爺︰哦,曲瑛的男朋友,你有事嗎〕
可能是她太過直白,打亂了藺啟的節奏,幾分鐘過去也沒回。
「小姑娘再晚點來燒壞腦子怎麼辦?」醫生捏著溫度計,唏噓,「三十八度三,看來要打一針。」
薄初︰「……」
薄初的立馬隱隱作痛,臉上的高冷險些維持不下去。
她滿臉抗拒,「不用,我吃藥就可以了。」
醫生搖搖頭,「不行。」
他對溫予知說,「你快勸勸你女朋友,千萬不能諱疾忌醫。」
溫予知眨著眼,剛想出聲,就對上了薄初沉靜而冷漠的眼神,頓時鎮定不下去了。
家里的弟弟妹妹有時候鬧騰著不願意打針,長輩就會很嚴厲的批評。
學姐比他還大兩歲,批評肯定行不通,而且他也舍不得。
溫予知苦惱的咬著手指,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學姐,要不然……」
剩下的話語被薄初倏然掃過來的冷厲眼神噎了回去。
他悻悻的模模鼻尖,嘟囔,「好叭,我不說了。」
「呦,還是個妻管嚴,」醫生從病房出來,手里拿了個針筒,極細的針尖折射出零星的寒光。
薄初壓了壓帽沿,遮住眼里的不自然。
〔哥,學姐不願意打針〕
溫予知只好場外求助,還小心翼翼的觀察薄初,生怕露餡。
好在薄初不知道在沉思什麼,一聲不吭,坐在那跟樽瓷女圭女圭似的,賞心悅目。
他默默痴漢了會兒。
〔哥︰很嚴重?〕
〔38.3〕
〔哥︰我知道了〕
溫予知,「?」
哥你知道什麼了?
他連著戳了幾個問號過去,都沒能喚回他的場外僚機。
對方極為冷漠的無視了他的信息,並且去找了他心心念念的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