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芣苡這才憶起今日是去宮中拜訪皇後娘娘的日子。魏若楓是皇家人,每隔兩月,老夫人會攜著府中妯娌姑娘哥兒一同入宮,陪同魏若楓省親。
路上走著,李芣苡微張薄唇,雙眸遲疑地轉動片刻,又倏然落下。趙嬤嬤深懂自家主子的心,輕聲解釋︰「殿下一大早就離去了。」
「我又沒問他!」李芣苡嘴硬道。
趙嬤嬤不置可否,只管笑著︰「今日宮里頭要辦花酒會,算是個大日子。聖上本是讓侯爺將殿下一同請去,可殿下不願。老奴原本想著讓你跟著勸勸,誰曾想到殿下會突然受傷,而你與殿下又莫名其妙拌了嘴。」
她說罷,惋惜地嘆出一口氣來。李芣苡彎下唇,從趙嬤嬤手心里將手抽了回來︰「你說我做什麼?又不是我的錯!昨日是他惹惱了我,你不幫著我就算了,竟然還怪我!趙嬤嬤,你是他的人還是我的人?」
趙嬤嬤哭笑不得,只好先哄著自己的小祖宗︰「老奴自然是主子你的人,只是你與殿下感情一直要好,這突然斗了起,真叫人不知怎麼說才好,你這性子也要改改才是。」
「趙嬤嬤你……」
「噓!」
李芣苡正想埋怨兩句,趙嬤嬤卻突然噤了聲。她抬眸,見二姨娘王氏與三姨娘吳氏從廊前走過。她咽了咽,只得用怒沖沖的眼神狠狠瞪了趙嬤嬤兩眼。
還未入正堂,悠揚的曲子自堂內傳來。李芣苡听著這調子無比熟悉,是李茹歌正彈奏著。前世她听過幾次李茹歌的彈奏,技法雖好,可也單單是技法罷了,她模仿宮廷樂師的技巧,卻只摹了個半骨,若是不懂樂理之人,自是拍手叫好。
她前世就認為李茹歌古琴極差,可她的身份偏又要裝作十分妒恨的模樣,甚至弄壞李茹歌的古琴。
李茹歌坐于堂中央輕攏慢捻抹復挑,魏若楓陪著老夫人听曲夸贊,她今日穿金戴銀好不華貴,連她眼角上挑的弧度都溢滿了貴氣。待李茹歌奏罷,魏若楓試探著問︰「母親,你覺得茹歌這曲奏地如何?」
「很好,很好,」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笑著道,「茹歌這年紀能奏得如此入木三分已是不易,她在樂理上確有天賦,你要好好教導,別埋沒了才是。」
魏若楓一听此話,笑得天花亂墜險些開出一朵花兒來。她牽過李茹歌的手,走到老夫人跟前︰「皇後娘娘說過,要听听茹歌的琴詣,今日茹歌一定會給咱們永安侯府爭一口氣。」
「……」
老夫人只笑不答,疼愛地捏了捏李茹歌的臉蛋。趙嬤嬤在此時才緩緩攜著李芣苡入了堂,老夫人眼尖,一眼就瞧見走在趙嬤嬤身後的李芣苡。
「四哥兒,過來。」
她探出手喚道。趙嬤嬤牽著李芣苡畢恭畢敬地與老夫人走去。老夫人抱過李芣苡,擱在懷里︰「四哥兒,最近又闖禍了不少吧?」
李芣苡不敢搭話,低垂著腦袋瓜。老夫人此話無非是打趣罷了,並無任何責怪之意,李芣苡心下明知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