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魏子期,李芣苡回房時卻不見宵薄言蹤影。
不知他二人的對話他听去了多少。李芣苡心里不得安穩,若是魏子期打她一頓倒還好些,他突然對自己溫情了起來,她甚是不習慣。
可惜系統離開得早,若是他還在,她就可以好好質問一番,魏子期的反常到底是怎麼回事?
「哥兒,你是如何與太子熟識的?」
李芣苡正想窩在被子里打個盹,趙嬤嬤卻撐著拐杖入了內室。
李芣苡不願欺騙,只得將事情經過與趙嬤嬤說道。趙嬤嬤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對自己又是一片真心,她沒有理由欺瞞她。
「大少爺又欺負你了?」
趙嬤嬤總歸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人,她只說道李柏松糾纏,她就驚得只冒冷汗。李芣苡點點頭,將頭擱在趙嬤嬤肩膀,輕聲道︰「嬤嬤不要擔心,太子殿下救了我。既然太子殿下對我沒有壞心,他一定不會將園子里的事兒告訴母親。」
「他雖不告訴,可大少爺與四小姐……」
「他們敢說麼?李柏松在園子里說了哥哥的壞話,父親曾說過,我們任何一人都不許在背後議論哥哥,他犯了忌諱,若他告狀,我也會將此事一並道出。」李芣苡口中的「哥哥」指的正是宵薄言。
李柏松不得父親喜愛,他不會因為想教訓自己,在父親那兒白得一難堪。
趙嬤嬤听此話,捏緊的心才微微松下,但隨即又道︰「哥兒,你性子早熟,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你需知曉,你現在背著男兒身份,總歸是個女子,日後切莫再與人爭斗。」
「嬤嬤不要擔心,十歲以下的都打不過我!」
李芣苡拍拍胸脯,小臉溢滿驕傲。
趙嬤嬤被她逗笑了,輕拍她的腦袋︰「小惹禍精,日後誰敢娶了你。」
「我可以一輩子不嫁,陪著趙嬤嬤你呀!」
反正她也沒有想過嫁人,嫁給書中的人……總覺得自個嫁了一團墨水。
「胡說什麼?女子大了總歸是要嫁人的,」趙嬤嬤嗔道,似是想到什麼,她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事嬤嬤可要提醒你。再怎麼說宵殿下也是個男兒,你怎麼能讓他瞧你的身子?」
「我……」
李芣苡紅了臉頰,伶牙俐齒的小嘴吞吞吐吐了起來。剛才的窘事被趙嬤嬤瞧見,就算她不提,想必心里也起了疙瘩。李芣苡總不能告知趙嬤嬤真話,只好悶著小紅臉,小聲小氣說︰「我知道了。」
她與宵薄言之間,似乎真的沒有一條界線。
是不是該與他說明一下,自己實際上是個女兒身呢?
早知當初,她就不該一時興起欺騙他了。
……
魏子期出來時,日頭已經落了夕。天邊被霞光染紅,黑色的琉璃瓦仿若圈了一層金線。隨從劉毅早在門口處等待,見魏子期走出,他趕緊迎上︰「殿下你可算是出來了,皇後娘娘那頭等著你都等著急了。說是有大事要宣布。」
「你可有對她說真話?」
魏子期問。
「我只道是殿下一時來了興致,在園中散步。」劉毅回。
魏子期頷首,快步走上游廊。剛出月洞門時,他身後驟然冷氣沖煞而來,仿若有冷刃直逼著後背。這是一種煞氣,久經戰場的魏子期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他回頭望去,只見琉璃瓦上立著一位黑衣少年。他逆光而站,遮擋五官的銀色面具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