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時,梁景正好洗完澡從衛生間里走出來。
他把腦袋上的毛巾掛在衛生間門口的架子上,大步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順便從玄關鞋架里拿出了一雙和他腳上的碼數一樣大的家居拖鞋。
他打開門,見門外果然是傅季遙。
「進來吧,」他往後退一步離開玄關處,指了下門口放著的鞋子,「拖鞋在哪兒。」
見梁景對他的到來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傅季遙準備好的打招呼說辭全都沒了用,他登時就像只泄了氣的籃球一樣癟了下去。
但是因為皮厚質量好,看不出來泄了氣,除非上手戳一戳。
可是梁景已經轉著身走到了客廳電視機櫃那邊去了。
「你怎麼都不驚訝啊?」傅季遙提著東西走進來,順手把梁景家門關好了。
梁景在電視機櫃前擺著的小地毯上坐下,插上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吹風機呼呼的聲音把傅季遙的問題吹得很遠很遠,梁景垂著眼楮舉著吹風機,專心地沉浸在熱風里。
傅季遙換了拖鞋走過來,听到吹風機的聲音也就知道梁景沒听見他的話。
他也不急,把提過來的東西放在茶幾上,自己在沙發上找了個面對著坐在地上的梁景的位置坐著。
房間內只有吹風機呼呼的聲音,他隨手拿了個抱枕過來抱在懷里,換了個非常休閑非常舒適的姿勢癱在沙發里。
客廳的日光燈是新換的,灑下來的燈光不帶任何私心,把一切物品的原始色調展現在夜晚中。
暖黃色的白熾燈已經被換了下來,封存在過往的垃圾桶里,鎢絲燃燒殆盡而留下的黑色內殼是它給自己穿上的保護衣。
吹風機的聲音突然停了,傅季遙把打量梁景家里的視線收回來,轉移到梁景身上去。
梁景還盤著腿坐在地上,手指插進深棕色的發絲間,隨意地抓起半干的頭發。
像是膚如雪的少女提起裙擺光著腳踏入草叢里,雪白的腳沒入及膝的草叢,卻也無法阻擋她歡快的步伐。
隨便抓了兩下頭發之後,梁景又打開吹風機對著還沒干透的頭發吹。
傅季遙耐心地等著,直到梁景把頭發吹得差不多全都干透了,才等到他放下吹風機從地毯上起來。
「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驚訝?」傅季遙看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你都不奇怪我為什麼會來找你嗎?」
梁景端起茶幾上的水壺給傅季遙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再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個問題還用想嗎?不是來看望新鄰居,就是替你爸來看看我這個不是親生的小佷子。」梁景說。
傅季遙捧起那個外形很好看的瓷杯,哼哼兩聲,喝了一口茶。
茶水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好吧不是茶,是白開水。
傅季遙想,梁景居然拿白開水來招待我。
梁景小口小口地喝著杯子里的水,看見他放在茶幾上的禮盒,「你提了什麼東西來?」
看那禮盒的形狀,梁景覺得這里面裝的東西像是一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