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診室的一瞬間，梁景就感覺扶著的人全身的重量都撤了回去。
「辛苦你陪我演戲了。」傅季遙的手還搭在他肩膀上，側臉看他時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梁景沒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甩下去，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直到拐過一個彎，梁景才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
「手，下去。」梁景言簡意賅地說。
傅季遙不滿地哼了一聲，還是乖乖把手從他肩膀上撤下來了，還當著他的面揉了揉被他拍了一巴掌的手。
「你看！都打紅了！你真是個狠心的男人！」傅季遙抱怨著說。
梁景瞥了一眼傅季遙伸到面前來的手，手背果然紅了一片。
傅季遙那雙手也不像是長期訓練過端槍的手，倒像是可以做手模的手。
這人到底是怎麼考上民警的？
前方就是CT室，梁景停下腳步，就站在走廊里側過身看著他。
醫院里的燈不亮，冷光燈在窄窄的天花板上排排站，周圍的牆壁上都是雪白的瓷磚。
冷色的環境把梁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襯得更為清冷。
他看著傅季遙說︰「你真的要去拍CT嗎？一次兩百塊。直接跟林醫生說你的身份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演這麼一出尬得不行的戲？你沒必要花這兩百塊拍個CT，又不是真的頭疼。」
「你怎麼知道我不頭疼？」傅季遙笑起來，往他這邊走近一步，幾乎是和他臉貼臉站著，「還不知道跟蹤你的到底是什麼人呢，保險起見，不能隨便透露自己身份，除非在要求人員協助和抓捕犯人的時候，警官證才會亮出來。」
梁景往後退了一步，傅季遙也往前走。
「再說了，我有的是錢，拍個CT也沒關系，就當是檢查檢查腦子了。做戲要做全，不然怎麼讓別人不起疑心地留在你身邊？」
說完這句話，傅季遙突然抬起手來去踫梁景的臉。
梁景歪著頭躲開。
「你頭發上沾了東西。」傅季遙好笑地看著他，「你躲什麼？以為我要模你嗎？」
梁景躲閃著眼神咬著唇，假裝剛才躲的一下根本沒發生。
「我沒有躲，」他嘴硬道，「就是突然想咳嗽了，總不能對著你的臉咳。」
空曠的走廊上冒出傅季遙的輕笑。
走廊上沒有別的人，現在才剛剛到上班的點，來看病的病人還沒有到CT室這邊來的。
梁景咬著下唇，薄薄的唇上因為被牙齒壓住而出現白色的牙痕。
他很快就收回牙齒，下唇又恢復本來的顏色。
「我頭發上的東西，還有嗎？」梁景不太好意思地問。
傅季遙抬眼看著梁景那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的頭發，笑著點頭，「還有，要幫你拿下來嗎？」
「麻煩你了。」
深棕色的頭發在冷光燈的渲染下被染上一層雪白的光，像是從天上掉下來落在冬日的小精靈，一不小心栽進了雪坑里，慌亂得爬出來想要適應這人間，卻忘記擦掉腦袋上的雪花。
「叫哥哥，哥哥就幫你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