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烤肉店出來，池念尋到隔壁的女乃茶店去買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塞到杜斯辰手里。
雪融化褪去後的城市像是被洗過一樣，污穢和髒亂全都消失在空氣里，地面上倒映著橙黃色的夕陽。
池念尋和杜斯辰兩個人踩著夕陽往前走，邊走邊聊天。
蜂蜜柚子茶清香的味道驅散了輕微的酒意，杜斯辰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搓了搓凍紅的手。
「這天真冷啊！」他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漸變色雲彩，「你哪天出道來著？」
池念尋嘴里含著一顆陳皮糖，「還有一個星期呢。」
「冬天出道，沒什麼講究吧？」杜斯辰問。
前方是一個廣場，很多小攤子整整齊齊地擺出來，等待著下班放學的人們光顧。
池念尋沒什麼表情地瞄了一眼攤位，扯著口罩往上拉了一點兒。
「能有什麼講究？」池念尋露在口罩外面的眼楮彎了一下，變成好看的月牙，「我又不是唱跳偶像，出道紀念日還需要辦場演唱會什麼的。我就是一演戲的，出道日頂多買個蛋糕發個微博慶祝一下，當然，前提是要有人喜歡我。」
「你硬件條件這麼好，還怕沒人看嗎？」杜斯辰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一樣，也開懷地笑起來，「葉總是什麼人啊？葉氏娛樂以前的經紀公司班底是什麼樣啊？一捧一個火，誰從葉氏娛樂出道誰就紅。而且你演技又好也不作妖，還有葉總幫你在娛樂圈保駕護航，你會紅起來的。」
這話不假，和那些冠冕堂皇的吹捧不一樣。
但是這些話並不能讓池念尋高興起來。
這些天以來，他听到很多人夸他，有的是表揚他的外貌條件，有的是表揚他的表演功底和實力，有的是表揚他的性格。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能感受得到夸獎他的人的真誠，但是他無法因為這些夸贊而開心起來。
即便外在換了包裝，他內里依舊是那深陷在自卑泥沼中的小人。
那層保護他的冰層被葉藏敲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專業的精美包裝。
葉藏的出現和坦白，以及無微不至的愛，給到他的是把他往上拉的手。
可是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葉藏只能把他從快要溺亡的深度拉起來，並不能把他從沼澤里徹底解救出來。
那些烙在他身上數十年的污穢，不是葉藏一個人就可以幫他洗干淨的。
「我知道的。」池念尋只能這樣回答杜斯辰——
等待葉藏回家的時間里，池念尋去洗了個澡，把一身的烤肉味全都洗干淨才算完。
屋子里的暖氣開得足，他懶得去拿吹風機吹頭發，就靠在沙發上看劇本，等待暖氣把他濕漉漉的頭發烘干。
劇本沒了沒幾分鐘，池念尋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條郵箱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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