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巨響的雷聲,淅瀝瀝的雨點砸到地面。
客廳的落地窗沒有關緊,大風把窗戶吹得轟轟地響,雨水和冷風一起飄進來。
一進到溫暖的室內,冷風就把撞在金屬框上支離破碎的雨點拋棄了,自己瘋狂地在屋內奔跑。
這冷風鑽進池念尋的後衣領里,把他模得清醒了。
意識到自己在跟葉藏示弱,池念尋立刻雙手握拳橫在身前,想要借助手臂的力去把葉藏推開。
他低著頭吸鼻子,把那股酸澀的感覺壓下去,紅著眼眶不敢去看葉藏。
「你放開我……」
葉藏看著池念尋這樣也紅了眼楮,他不明白怎麼有人能讓他心疼成這樣。
分明就是吃多了苦再受點兒委屈就能喪氣地哭出來的人,為什麼一定要故作堅強地裝模作樣?
只是因為是男孩子,就要忍著氣忍著疼?
還是因為能夠心疼他的人都不在了,所以他才什麼事情都自己憋心里?
葉藏越想越覺得心里堵得慌,他不敢想象池念尋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懷里困著的人還不安分,想要逃離他的懷抱,自己躲到一個角落里去。
葉藏仿佛看見了一只滿身是傷的幼獸,因為沒有父母的關愛,只能自己躲在角落里舌忝舐著傷口。就算有人想要把他抱回家里給他療傷,他也只是會豎起爪子在人的手臂上撓幾道,再自己瘋狂地往另外一個沒有人的角落里躥。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池念尋掙得手上都出現了紅印子,還是不放棄要推開葉藏。
葉藏垂眸凝視著他,突然抬起頭狠狠地閉了下眼楮。
像是困獸在囚籠中無聲的嘶吼。
「你閉嘴!」
葉藏雙手從池念尋身後放開,轉而捧住他的臉頰,強硬地把他按在沙發上,低頭親吻他。
池念尋被按在沙發上,冰涼的風拂過他露在外面的頸部皮膚,滾燙的唇舌嵌進他身體里。
他在冷冽的寒風中搖擺不定,在熱烈的親吻中瑟瑟發抖。
終于,他淚流滿面。
「你到底要干嘛啊?」
池念尋捂著臉哭起來,在葉藏放開他時咬著嘴唇低聲抽噎,「我……我真的要瘋掉了,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兒啊?我真的快瘋了,真的……」
葉藏撐著沙發靠背坐起來,單手把他從沙發上撈起來抱在懷里。
軟成一灘水的池念尋軟軟地靠在他肩膀上,眼淚全都滲進了他那件高級定制的西裝里。
從小到大池念尋都沒有哭成這樣,不管是被親生母親砸進醫院,還是被繼父打到警察來敲門,或者是外公外婆去世時,他都沒有哭成這樣。
他早就習慣了失去,也習慣了離別,他以為他不會再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了的,他以為他應該是麻木的。
可是當葉藏帶著滿身的溫暖從雪地里走來,站在他心房門口敲門,他還是會覺得酸澀和委屈。
冰冷的心髒被暖陽融化了,又疼又麻。
他在惶恐的同時捧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生怕接受了那太陽,他就會在春天來臨時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