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影，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對不起。」
蘇凜垂著眼看她，面上是凝重且嚴肅的表情。
上一次看見蘇凜這幅表情，還是他拒絕自己告白的時候，謝影在心里嘆口氣，已經猜到了蘇凜要跟她說些什麼。
她裝作自己沒明白，歪著頭笑了，「你是指哪方面的對不起？」
「剛才那一句‘女朋友’，」蘇凜輕輕咬著唇角，不自在地撓了一下脖子，「……其實我有交往的人了，剛才沒直接跟你說，是怕在那麼多人面前讓你丟了面子。」
誰都有自尊心，尤其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那本來就不夠強大的自尊心慢慢鋼化，自以為已經堅強如鐵的自尊其實已經凝固成了玻璃。
自尊本身就不具備變鐵的特質，它只會變成玻璃，外在打擊的承受力度最大值取決于玻璃的厚度。
「之前沒有跟你說，真的很抱歉。」蘇凜不知道該跟謝影說什麼，所以只能不停地道歉。
眼前這個女孩子喜歡了他四年，這是一段他無法給予答復的感情。
這份喜歡說不上太沉重，但也有著實打實的重量。
他給不了承諾也給不了她想要的，在這個前提之下，一切虛與委蛇的客套都會變成虛偽的附屬品。
所以他只能說抱歉，再華麗的辭藻都會變成掩飾，直白的言語雖然蒼白卻足夠真實。
「對不起。」蘇凜重復道。
謝影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卻還是沒收起來，「我能問問你看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嗎？說實話我還是挺不甘心的，畢竟四年了，鐵杵都該磨成針了。」
蘇凜又撓了撓頭，「他，我也說不上他到底哪兒好，因為他這人缺點還挺多的，有時候非常自大，生起氣來也是挺嚇人的，但是我就是喜歡上他了。」
見蘇凜這糾結的模樣，謝影苦笑，「所以我和她到底差在哪里了？」
「不是你的問題，」蘇凜說，「是我的問題，從一開始我就不是可以磨成針的鐵杵，我……」
謝影︰「……嗯？」
蘇凜這下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是鉤子。」——
「走吧。」
蘇凜走到周祈風面前把他拉起來，拽著他就往停在派出所外面的車子那里走。
一路走到車子旁邊，周祈風按了解鎖鍵，在蘇凜要拉開副駕駛座的時候按住了他的手。
「別坐這里，」周祈風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強硬，「進去。」
蘇凜知道周祈風肯定是生氣了，考慮到這還在外面，他乖乖鑽進了後座。
關好車門，周祈風繞到駕駛座那邊，也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蘇凜听見動靜轉過頭去，眼睜睜地看著冷著臉的周祈風鑽了進來。
車門鎖好了，車窗兩邊都是防窺視的單面玻璃。
周祈風一句話都沒說，把車鑰匙往駕駛座的椅子上甩過去，身體靠近了蘇凜，把他抵在了車窗上。
「跟她分手好不好？」周祈風的語氣里沒有一開始的強硬，反而是沒有底氣的示弱。
蘇凜本來都準備好接受周祈風暴風雨的洗禮了，這時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