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
林風許往前傾腦袋，剛才被木門撞得泛紅的額頭抵在沈漾額頭上。
沈漾今天出門前把所有的頭發都往上梳了，現在額頭上只有兩邊的頭發垂下來一點兒，正好夾在他們兩個人腦袋中間。
林風許盯著沈漾漆黑的眼瞳看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瞼去看著地板，做出示弱的姿態。
「我沒有喜歡過人，更別說喜歡一個和我同樣性別的人了。」林風許的嗓音帶著沙啞的顆粒感，像是哭腔，又像是因為疲憊，「我也沒被別人喜歡過，所以你說喜歡我的時候，沖進我腦子里的除了震驚，還有慌亂。我不知道被人喜歡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喜歡我的人。」
沈漾一直睜著大眼楮看著林風許，距離太近了，他只能看到林風許眼楮以下的半張臉。
林風許垂著眼楮看地下，眼皮在他眼楮上鋪開，卷翹的睫毛擋住了他眼楮的下半部分。
桃花眼的弧線從他眼頭一直往眼尾延伸，在末尾處被長長的睫毛蓋住。
林風許在緊張。
沈漾看著林風許顫抖的睫毛，得出了這個結論。
除此之外，他還在恐懼。
林風許正在把他心里的想法一樣一樣地拿出來，仔細地攤開來給沈漾看。
他小心翼翼的，笨拙又遲鈍，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心里藏著的寶貝打碎了。
明明是他藏在心底里的珍寶，但是為了討好沈漾，他還是把那些拿出來了。
林風許給沈漾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小屁孩，就算是之前最難堪的時候，也只有無助，哪兒會小心成這個樣子。
沈漾這人心軟，一下子就心疼了。
就像丁光說的那樣，他其實很好哄。
平常不會生氣是因為他根本不在意，生氣之後沒有人哄，他也會慢慢自己好起來。
「你亂講。」沈漾說話的聲音也軟了下來，沒有剛才的強勢和堅硬了，「明明有那麼多人喜歡你，比如陳純，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要在一起呢！」
沈漾這很明顯就是吃醋了。
林風許終于放開了沈漾的手腕，他指尖沿著沈漾手腕處的紅腫往下滑，本想牽住沈漾的手，但是沈漾還在生氣，故意躲了一下。
大狼狗哄小貓咪既視感。
恍惚間。沈漾覺得他好像听見了大狼狗委屈的「唔」聲。
林風許抿緊雙唇，還是試探性地伸出了小拇指，探下去勾住了沈漾的小拇指。
沈漾沒有躲開。
林風許心里暗喜，立刻收緊小拇指，把沈漾抓住了。
「她不一樣。」林風許這才說，「她們都是喜歡我的臉，不是喜歡我這個人。」
沈漾轉過頭去冷哼，把紅了起來的半邊臉頰藏在了林風許看不見的地方。
「那巧了，我也只是喜歡你的臉。」沈漾說。
「你不一樣。」林風許突然偏過頭去倒在了沈漾肩膀上，疲憊地閉上了眼楮，「我媽不管我，喜歡我的女孩子也只是看我長得帥而已。你是第一個又喜歡我又要催著我好好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