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許跟著謝家司機和謝歲恆走了。
沈漾趴在欄桿上看著謝歲恆扯著林風許的袖子，蹦蹦跳跳地拉著他往前走的畫面。
謝歲恆才剛剛過十歲生日，林風許長得又高。
小男孩才剛剛到他腰間。
如果沈漾沒記錯的話，林風許和他家人的關系並不好。
關系不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在這個小男孩身上。
不管是繼父還是母親，都對這個小男孩非常上心，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偏偏小男孩什麼都不懂，只知道爸爸媽媽幫他過了生日，哥哥也一定要去。
將近十二點，太陽早就懸掛在了不遠處的高一樓上方。
有一陣春風吹過，往四面八方送著暖風。
沈漾看到林風許的衣擺揚了起來。
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隔著一個足球場看見林風許的時刻。
意氣風發的少年身上帶著疏離的刺——
下午還有一節語文課，沈漾沒有上，而是坐在林風許身邊听課。
他從一進教室就注意到了，林風許陷入了某種難以言喻的低氣壓之中。
中午分開時眉眼間都是笑意的男孩子，現在靠著牆壁隱在門後的陰影里，沉浸在他自己的小世界里。
林風許像是迷失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了，連沈漾靠近他在他身邊坐下，都沒有發現。
「林風許。」沈漾輕輕推了他一下。
林風許像是被剛剛人喚醒神智一般，僵硬地抬起頭看著沈漾。
「怎麼了？」沈漾伸手去模他的額頭，「生病了嗎？」
「沒有。」
林風許拉下沈漾的手，靠著牆歪歪扭扭地坐著，低頭滑手機。
沈漾知道林風許肯定是在家遇到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畢竟對林風許家的事情不清楚，而且也不明白這個年紀的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無從下手，找不到可以安慰林風許的那個突破點。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
沉默最容易滋生復雜的情緒。
兩個人靠著一張桌子坐著，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看不見對方。
林風許一直百無聊賴地滑著手機。
他也不玩游戲也不跟人聊天，就只是在每個軟件里點著，點開上下左右滑動一下，再退出，點開另一個軟件，上下左右滑動一下。
忽然間，屏幕上方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趙夏。
【趙夏︰晚上和二中約了架，要來嗎？】
林風許現在心情煩躁，巴不得找人打一架。
【去。地點，時間。】
【趙夏︰一中足球場後面那個廢棄的後門，晚上七點半。】
【趙夏︰我打听過了，老劉出差去了，今天晚上的校園巡邏不去了。】
【OK，我晚自習不上了，跟你一起去。】
【趙夏︰好。】
林風許退出和趙夏的對話框，突然心虛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漾。
沈漾專注地盯著黑板，從後門上方小窗漏出來的光線打在他頭頂，光影在他頭頂跳躍。
林風許暗自慶幸。
幸好沈漾在听課，沒有看到他和趙夏的對話框，幸好幸好。
但其實沈漾不僅看到了，而且正在想對策。